送母親走那天回來,秦奮之所以會破戒,跟董落一起去主樓天台喝酒,是因為他眼前總是出現母親上飛機前跟他揮手的畫麵,加上想著母親明天還要去給人裁衣服,他覺得,如果醉了,晚上能睡得好一點。
母親來時,董落全力以赴幫他過關,秦奮決定投桃報李。
抽了個空,他給在醫院認識的女護工蔡姐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秦奮問她願不願意來家裏給董老師當專職陪護。
蔡姐有點猶豫,說想考慮考慮。
秦奮沒讓她考慮,直接報了個月薪,蔡姐當時就答應了。
秦奮為的不是別的,是董落能從家裏走出來,擺脫一年來的各種陰影,重新拾取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蔡姐上崗前,秦奮找人,在放著資料本和現金的房間裏安了一套監控設備,然後他和董落開始忙活各自的工作,早出晚歸。
坐在俱樂部裏,手裏拿著所有雇員的名單,最讓秦奮頭疼的射箭教練還是空缺。
這個教練實在是不太好找。
7月他在滬市深圳跑了一周多,攏共就見著一個射箭教練,人家還不是打工,是俱樂部的股東之一。
他認識的人中,哪個人的交際圈裏也沒有會這個的。
南陽俱樂部的教練也不好往過調,一是南陽那邊也缺人,二是南陽的教練放到京城,其實水平不夠看。
秦奮想來想去,想到了王劍濤和陸靖。
從二層欄杆往下看,剛好陸靖和王劍濤今天來俱樂部了。
秦奮安排的這個射箭區,算是讓陸靖過了癮。他自己玩覺得沒意思,就拉著王劍濤學射箭。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都很投入,沒注意到站在二層看著他倆的秦奮。
忽然,一個畫麵閃過秦奮腦海。
他帶著江瑤在滬市看“中巴大戰”時,王劍濤領著個年輕女人也去看比賽了。那個女人絕對不是王劍濤的老婆,也不會是妹妹,不然不會悄悄鬆手。
一個京城的基層小警察,有本事在滬市養小三?或者隨隨便便就能帶小三去滬市看球賽?
如果王劍濤背後有家世,那麼跟他一起喝酒的陸靖,能差得了嗎?
秦奮覺得,自己差一點就犯了個大錯。
秦奮馬上調整思路,本著“交人就交透”的原則,重新思考怎麼在這兩個人身上押寶。
見王劍濤揉著膀子跟陸靖說什麼,秦奮猜兩人估計要上來休息了,他動身向樓梯走去。
來了幾次,王劍濤和陸靖就基本摸清了悅琪的底,他們認識的這個年輕人,是悅琪不折不扣的老板,其他人都是在給他打工。
看著俱樂部門口“警民共建”的牌匾,想想胡霄最近開的新車,兩人心裏明鏡一樣。
他倆有點不高興,有點嫉妒,但絕不會跟秦奮翻臉。
值不值得翻臉且不說,這麼個肯花錢交朋友的主兒,保不準哪天就派上用場了,不能輕易鬧掰。
秦奮在樓上猜陸靖和王劍濤的出身,陸靖和王劍濤早把秦奮的家世猜了七八遍了。
可是沒用,怎麼猜都是霧裏看花。
在這個社會裏,沒有一定力量的人,永遠摸不到更高層次的人的底牌。
三人迎麵相遇,陸靖立刻走上來,摟著秦奮肩膀說:“逮著你一次不容易啊,我都來了六七趟了,你才出來見一麵。”
秦奮說:“不是不見,是真不在館裏,我到現在,還是受老師管的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