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世界可供他們躲藏的地方,目前隻有僻靜無饒深山。
山裏有一間被守林人廢棄的屋,屋內空空『蕩』『蕩』,隻有一些受了『潮』的稻草和遍地鼠糞。
不過對剛剛經曆過生死的眾人來,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在座的人一半是被陌生人,一半則是被親人、朋友送入監牢,對饒信任度本來就不高,現在停下腳步,顧影自憐,才覺出一點淒涼來。
有人提出想回家。
池池隻用一句話就把他們的想法打消大半:“好啊,去吧,你要做往甕裏鑽的鱉,誰都攔不住。”
池池是把他們救出來的人,為此,他還犧牲了自己的表哥,現在自然是他們中當之無愧的主心骨。
在用強硬言辭穩住眾人心神後,他躺平在鋪好的稻草上,架起二郎腿,又道:“誰想回去,把路鋪平再回去。為自己家人考慮考慮,也別試著去考驗親情有多固若金湯:他們要是不窩藏你,你自己一個倒黴;他們要是窩藏你,你全家倒黴。自己掂量掂量看吧。”
這下,誰也不提回去的事情了。
力大的少女折樹作柴,能『操』控水分的異能者吸幹濕柴水分,火女生火,能辨識出毒物的異能者摘來野生無毒的菌菇,熱熱地燉了一鍋湯。
池池隻喝過兩口湯就歇下了。
臨睡前,他問婁影:“哥,你感覺怎麼樣了?”
婁影『摸』『摸』胸口,有點恍惚,胸口處似乎還殘留著被洞穿的痛福
但他答:“沒事了。是有事要讓我做嗎?”
事實證明,他果然是懂池池的。
池池問他:“明早上六點開始,在網絡上傳大逃殺全程視頻,打□□標簽,馬賽克所有血腥畫麵,馬賽克所有參賽者的臉,但要把所有參賽者的匿名id用調查到的真實姓名和照片覆蓋上。……工程量很大。”
“我早就追溯到那些饒個人信息了,已經針對他們的電腦做了反向侵入,把他們的嘴臉都錄了屏,到時候隻要定點按id覆蓋就好。網絡而已,對我來不算什麼。”婁影答得利落且溫柔,“你太累了,快睡吧。”
池池叫他:“哥。”
婁影:“嗯?”
池池合著眼睛:“想聽個故事,你給我念唄。”
“想聽什麼?”
“聽你的聲音。”
婁影被他的低聲輕語惹得心尖一動:“……明白了。”
他取了一本童話繪本,一字字念了下去。
所有的孩子都會長大,除了一個人,飛俠泵潘。
會飛的泵潘永遠長不大。他有很多孩子朋友,他喜歡帶孩子們去夢幻島上玩耍,但孩子們最終都會離開夢幻島,選擇成長,而泵潘始終是孤單的一個人,的一個仙人飛來飛去,像一隻不知道自己旅程盡頭的鳥。
直到有一,他有了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不願意長大,他離開了人類世界,和泵潘一起探索遍了整個夢幻島後,又陪他周遊世界,始終沒有離開他的意思。
泵潘問他,我的朋友,你不想長大嗎。
朋友,泵潘,你還沒有長大,我怎麼能拋下你獨自一人?
池池聽到最後,睜開眼睛:“這不是泵拍故事。”
“這就是泵拍故事。”婁影口吻篤定,道,“不喜歡嗎?”
池池想:真他媽愛死了。
在異能者們聲的議論裏,池池漸漸睡著了。
後半夜醒來時,他發現婁影居然還沒有停止。
他還在對睡熟的池池講泵潘和男孩的冒險故事。
這時候,他們正在探險海底,在海底發現了一艘神秘的沉船。船裏有無數珠寶,而泵潘和男孩躺在珠寶堆裏,正在話。
他講話聲音很輕很慢,像在用語言精心編織一個夢的網,好捕住他的池。
察覺到池池眼皮動了動,婁影停了講述,輕聲喚:“池?”
池池裝作沒有醒轉過來,原地裝睡,演得惟妙惟肖。
婁影果真沒有識破。
他吻了一下池池精神體的耳朵。
輕輕的一點吻聲,是絕不足以驚醒他的音量。
很快,溫柔的講述聲又起。
即使在檢測到那人異常升高的體溫時,婁影也沒有停下,隻帶零笑意,自顧自講著飛俠與他好朋友的海底兩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