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朝露知道,這場兩派之戰有很大方麵是由於行子的疏忽所導致的,星宗掌門攜徒拜訪,未問緣由,他便擅自開啟了護山結界放他們進來。
而那掌門的徒弟正是那偽裝過後的太上長老,護山結界一開,那些藏在暗處的弟子便蜂擁而出,兩方就這樣廝打起來。
而星宗完全是沒有任何計劃,尚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著實令人匪夷所思,而那太上長老胸口中流出的粘稠黑水更是讓人懷疑。
而行子逮到機會就責難朝露,問她為何要將那太上長老毀屍滅跡,雖然看起來並不像質問的樣子,但言語間皆透露出一股令人非常厭惡的感受。
朝露心中掛念著先行回虛明洞療贍師尊,見行子到這個時候還在那陰陽怪氣,字字針對於她,頓時胸腔中便湧現出一股極其煩躁的怒意。
無塵宗死了多少弟子他不管,星宗的異常他也不去理會,如今這個關頭,他竟還有心思在這裏給她製造罪名!
一派掌門,卻如此心性,是宗門悲哀,還是弟子不幸?
“掌門。”她回過頭,目光看似波瀾不驚,卻是暗潮洶湧。
“你若覺得無塵宗並不需要我與師尊,大可再這樣無事生非下去,隻是,你要記住一點,若我朝露不再是無塵宗的人,有些事情,自然是該計較還是得計較,星宗的太上長老我殺得,某些人,我也一並殺得。”
到這裏,她的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圈,被她瞄到的人皆垂下眼簾,她的神情卻依舊沉寂如潭,巋然不動,
“我自認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並不需要什麼陰謀詭計,因為隻有實力不夠,懷揣人之心者,才會通過一些旁門左道,歪風邪心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你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去查星宗的異樣?”
“是隻有星宗如此,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很多門派都如此?若真如我猜測的那樣,恐怕整個修仙界都將不得安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該考慮的,是這個問題,不是嗎?”
話落,她看著大殿之中大半的人變得嚴肅認真起來的表情,心中冷笑一聲,轉身不再回頭地離去。
隻是,在出令門時,她攔住了一名弟子,詢問:“為何未曾看見顧長老?”
“回朝太尊,顧長老..顧長老...”弟子有些吞吐遲疑的樣子,朝露不耐,一個眼神落過去。
“有話直。”
弟子渾身輕抖了下,不敢再猶豫,一連串地回道:“前些日子顧長老抱著靈兒師姐的骨灰盒去了凡間,是生前未能帶靈兒師姐領略這大好河山的風光景色,死後也要將這個承諾完成。”
熟悉的回憶又在腦海中如碎片般拚湊成畫麵,朝露麵上卻不顯,隻是點零頭,便直接離開。
難過倒不上,更多的,是覺得厭惡。
原來同樣的話,跟一個人過,還可以對另一個人再一次,沒有辦到的事和承諾也可以換一個人再繼續。
也許是她多想了,但有時候真的就有那樣一種感覺,好像,現在的顧白夜在刻意醜化過去的阿夜,他故意想要讓她心中那個美好變得不堪,那個承載她少年時期所有喜歡和愛的那個人,他正一點點地用錘子砸碎那些溫暖的印象,企圖讓她隻能接受現在如斯黑暗的他。
可那又怎麼可能。
顧白夜是顧白夜,阿夜是阿夜,沒有哪個時刻她比現在更能分得清楚。
所以,她可以接受阿夜的一切,因為那份喜愛足以讓她心甘情願,可現在的顧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