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楚雲既然刻意召二人前來商討,想來自有其道理。
路招遲疑片刻,便率先道:“各郡縣遞來的公文,我也曾有所過目,大多是各郡縣的縣令上書抱怨近年災不斷,田地失收。莫非楚雲老弟你想扶農耕種,開墾荒地?”
吳塵並未關心過政務,對此一無所知,便隻是默默聽著。
楚雲笑著擺擺手道:“當然不是,路老哥,你可知這些縣令為何連連向我們訴苦田地收成不佳之事?”
路招先前未曾多想過,搖頭道:“莫非另有隱情?”
“不錯。”
楚雲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前幾日我遣人前往各郡縣,催收田租,各縣縣令雖未曾拒絕,卻也隻是敷衍應下。”
“現在,這些家夥看似在向我們訴苦,實則在為拒納稅糧做鋪墊,我們若是真信了他們的鬼話,隻怕到時半石糧食也休想征到手。”楚雲談笑間便道破了各縣縣令們的真實目的。
路閘吳塵恍然大悟。
“想不到這些的縣令竟有這個膽子,敢生出拒納田租的心思!”路招腦筋轉過彎來,不悅道。
“可是老弟,眼下正值春季,並非征收田租的時節,我們初臨宛城,便預征田租,是否有些太過為難宛城附近各縣的百姓了?”
路招雖不善政務,卻也略知一二。
楚雲俯下身子,輕嗅著眼前一片藕荷色鮮花的異香後,笑道:“隻是幾個的縣令,當然沒這個膽子,可他們的身後,另有靠山。”
“還有,路大哥你誤會我了,我從未想過去觸及百姓們的利益,征收田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我要對付的,可不是百姓,而是那些藏在各郡縣縣令們背後的家夥。”
“他們是……?”路招有些糊塗了。
“就是當地的士族,我先前已派人打聽清楚,各縣的名門望族們,那是各個家底殷厚,尤其是穰縣張家、棘陽孫家、順陽康家、以及魯陽白家,這四大宗族中,又以康家的家資最為雄厚,據單是康家糧倉中的存糧,就足足有三千餘石!”
著,楚雲難得地露出奸笑,顯然是惦記這些糧草已久。
“三千餘石!我的哪!”路招嚇了一大跳,“原來老弟是要打著四家的主意?”
“正是。”楚雲明明是打算巧取豪奪,卻不羞不臊地繼續道:“我們眼下雖有五千將士,倉中糧草尚可支應數月,可是別忘了,張繡已投奔劉表,若是劉景升突然開了竅,肯出兵助張繡奪回宛城,憑我們區區五千兵馬,隻怕堅守不到主公援兵趕來,便要城破人亡。”
“所以眼下當務之急便是擴充軍備,招兵買馬,而城中府庫空虛,不打這些士族們的注意,從哪去弄錢糧做這些事?”
路招這下完全聽明白了,笑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張、孫、康、白四家是明知你意,卻吝惜財物,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出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