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楚雲之所以沒有繼續懷疑李當之,主要還是在於他的動機不夠強烈。
確實,如果李當之先下毒將卞夫人偽造成感染寒疾的狀況,那確實可以借此機會,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方式,治好卞夫人的“病”,博得曹操好感的同時順藤摸瓜上位。
可這風險實在太大了,要知道卞夫人貴為最受曹操寵愛的妾室,平日的飲食起居都是下人們輪番照顧,且下人們會互相監督,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心懷歹念謀害於她。
要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下,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前提下,成功在卞夫人的食物或藥物中下毒,本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而對於李當之來,這仿佛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賭一個幾乎不可能獲勝的賭局。
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李當之也不想是個瘋子。
而事實也證明李當之的行為已經被卞夫人察覺,如果不是卞夫人將計就計,此刻李當之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此來,李當之回做出這般看似瘋狂的決定,就隻有另外兩種可能了。
要麼是謀害卞夫人背後有不為人知的更大的利益,要麼就是有人給他撐腰,暗中助長他的底氣,讓他能夠承擔東窗事發的結果。
如果卞夫人的死,背後對李當之而言,有更大的隱藏利益,那麼這利益會是什麼?
如果有人暗助李當之,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楚雲不知道,因為他所掌握的情報,還是不夠。
既然不夠,就隻有開口問。
“嬸嬸,李當之的背後,恐怕另有其人吧?想要害嬸嬸的人,也並非是李當之,而是他背後的這個人,是麼?”楚雲沒有拐彎抹角,既然自己人都站在卞夫人的麵前,對方同樣也是在打開窗亮話,不妨就節約時間,直入正題。
“哦?何以見得?”卞夫人算是承認並反問道。
“以李當之的身份,未必有謀害嬸嬸的膽子,就算真是他自己的意思,若他背後無人為他撐腰,此刻嬸嬸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幫侄兒,都早就將他除掉了。
正因為他背後另有其人,嬸嬸若是殺了他,那個人並不會放棄,而是會另謀毒計加害嬸嬸,反倒是留著他的命,對一切佯裝不知,那人反而會麻痹大意,誤以為嬸嬸命不久矣,嬸嬸暫時也就安全了。”
“我現在是越來越明白,阿瞞為何那麼喜歡你了。”卞夫人讚許地看著楚雲,算是徹底承認道。
自曹嵩逝世後,如今普之下,敢稱呼曹操為“阿瞞”的人,已經不多了,而卞夫人正是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
“如果侄兒猜得不錯,嬸嬸並非真的身中寒毒,而是用巧妙的手法,偽裝成中毒的跡象吧?”沒人會拿性命開玩笑,李當之不會,卞夫人自然更不會。
“沒錯,真真!”
隨著卞夫人的輕聲呼喚,楚雲聽到房梁上似乎隱隱有微弱的動蕩之聲。
一道漆黑的身影自房梁的窗露出的部分墜落而下,如蜻蜓點水般安穩落在地板上,輕盈的動作使得此人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那是即便一身黑色緊身衣也無法掩蓋的窈窕身材,盡管被同樣泛黑的麵巾遮住了麵容,但楚雲還是通過她露出的雙手,確認她是一個女人。
非但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因為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無論保養得多麼得體周到,也絕對不會擁有那樣一雙如青蔥般白嫩的葇荑。
堅實挺拔的胸脯,圓潤有型的翹臀,她的嬌軀線條在緊身衣的襯托下,是那樣的完美,任何一個男人隻要在她的身子上瞧上一眼,大概就再也無法將視線從這豐韻的嬌軀上移開。
但楚雲就像雁過無痕般,隻是簡單地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就看回卞夫人,問道:“嬸嬸,不知這位是……?”
“她是我的義女,陸真真。”卞夫人猶如在介紹自己最得意的親生女兒般,繼續道:“別看她是個姑娘家,可是論刺探情報、暗殺、下毒、解毒這類事情,這下間怕是沒有幾個人比得上她。”
這種法,簡直就像是在描述一個豔麗無雙,擅於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女間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