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你,你這是答應了嗎……?!”
喬杏目圓睜,語氣激動,嬌軀連連顫抖,花容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二姐輕聲些,你為此事做到這個份上,我身為紫青的夫婿,如何能置身事外,又如何能拒絕?”
這深夜之中,雖然除了驛館門口的護衛外幾乎所有人都睡下,但楚雲還是提防著隔牆有耳。
楚雲不敢確定,自己真的出手殺了王夫人,周瑜是否會與自己翻臉。
但是對於這種勢在必行的事,楚雲不願去瞻前顧後猶豫個不停。
必須去做的事,就無須考慮後果,而是立刻去完成它,越快越好。
楚雲腳步輕盈地退了幾步,從床榻旁的木掛上,取下一把劍鞘。
劍鞘中的劍並非楚雲的貼身佩劍青鋒劍,而是另一把普通的鐵劍。
楚雲不願讓一位婦人的血,染在恩師贈予自己的寶劍上。
見楚雲這番動作,喬心中一凜,問道:“妹夫莫非是打算親自動手?”
喬覺得以楚雲的身份,早就無需自己親手舞刀弄槍,他手下人才濟濟,能擔任刺客殺死王夫人的能人異士,隻怕不在少數。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楚雲肯吩咐下去,甘寧、許褚他們要做成這件事,毫無難度。
可楚雲隻是笑了笑,反問道:“這種事,就算我放心交給別人去做,二姐你會放心再讓別人知道麼?”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楚雲也算是周瑜、喬的親人,這種事他不親自動手,交給別人就太不合適了。
聞言,喬愣了半響,轉念一想,好像正是這個道理,滿懷歉意地看向楚雲道:“對不起,妹夫,讓你不得不弄髒自己的手,去做這種事……”
“二姐,別笑了,若雙手真的會因為血腥而弄髒的話,那我這雙手怕是早就汙穢不堪到了極點。”
完,楚雲左手輕握劍鞘,將房門打開,右手向喬做了個“請”的手勢,仿佛氣若遊絲般笑道:“二姐,且等好消息吧,請記得今夜你我不曾相見過,更不曾聊過半句話。”
“姐姐都記下了……”
看著一臉輕鬆的楚雲,喬的心中除了有不出的感動外,還有一種莫名的心疼。
她把責任都推給了眼前這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青年,讓他去做一件丟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他成全了喬自己,卻即將為此陷入危難的境地。
喬甚至不禁想到,如果王夫人真的死於楚雲之手,周瑜一旦怒發衝冠,不肯放過楚雲,自己又當如何?
若是替楚雲求情,這難免讓周瑜誤會,甚至越描越黑。
但要是讓她袖手旁觀坐視楚雲被周瑜報複,自己良心何安?
女兒家的心思總是要細膩複雜得多,可她們大多時候往往視角受到局限,考慮事情難以周全。
否則,喬就會明白,無論發生什麼事,周瑜都不敢對楚雲下殺手,否則整個廬江都將被曹操的大軍血洗。
楚雲並不知道喬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裏腦中生出萬千思緒,將心事重重的喬護送出驛館後,楚雲向她詢問有關王夫人的具體住處,就匆匆與喬分別。
夜風陣陣,已至深秋的午夜氣候比盛夏時要冷得多,盡管楚雲的衣物不曾褪去半件,但被包裹得嚴實的身子,還是被冷風吹得微微顫抖。
“還真有點兒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意思。”
自嘲地笑了笑,楚雲攥著劍鞘的左手因寒冷而力道更加重了幾分。
凝望著空曠的街道上,連一個巡邏的士兵都沒有,楚雲恍然想起是昨日的大勝,讓周瑜下令殺豬宰羊,拿出美酒讓將士們好生享受一晚。
借此,楚雲在黑暗籠罩的大道上前行,完全是暢行無阻。
為了方便來客能第一時間麵見執政的官吏,驛館通常不會離縣府的位置太遠,而周瑜自家府邸,正是位於縣府以北不足百米的位置。
楚雲一路抵近周府附近,見負責守備大門的將士都抱著戰戟背靠大門昏睡不醒,不禁暗道“助我也”。
嚴格來,這些衛兵們實在是有些疏於職守,但想到昨日舉城歡慶的情形,也是在怪不得他們會這樣。
又有誰能想到,會有刺客前來刺殺周瑜的正妻呢?
不過大門口的守備雖然已經鬆懈得厲害,楚雲還是不願冒險從大門長驅直入,而是索性繞著周府的大宅轉了一圈,最後將路線定格在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