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鵑讓我留下,我感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可是她還在看著我,在等我給一個答案。
文鵑,老爺子的事,我很抱歉,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不能留下,我……
她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行了,跟你開玩笑呢,你看你還當真了,粥裏我放了安神的藥,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叫我,你這隻狗挺厲害的,它應該能保護你了……”
然後走了。
外麵的哀樂又響起了,不過我慢慢地聽不清了,因為我越來越困,睡著了。
……
當我一覺醒來,小吉趴在我胸前,李文鵑坐在凳子上,趴在床上,一隻手還握著我的手,我下意識地抬了一下手,把她驚醒了。
她似乎很慌亂,趕緊起身整理自己的頭發,香妃蠱的香已經燃盡,但香味還彌漫在房間裏,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的房間不開窗戶也沒有風扇了。
我也從床上起身,外麵靜悄悄的,估計大多數的人都回去休息了吧。
手機響了,是小悅悅發來的短信。
“起了麼?我們該走了。”
我抱起小吉,準備離開,猶豫著要不要跟文鵑說點什麼,但我覺得太矯情了,不像我的風格。
當我把手搭到門把手上的時候,文鵑從背後抱住了我。
“如果多年以後,我未嫁,你未娶,會回來找我麼?”她說。
我的心砰砰直跳,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說不會,太絕情,說會,我配嗎?
等了半天,我都沒有回應。
她說:“再見,再也不見。”
我點點頭,感覺到她的手鬆開了,我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悅悅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
一夜之間,堂屋被布置成了靈堂,比哲幹布置的要大氣很多,老爺子也被裝進了棺材,空氣中彌漫著蠟油的味道。
那是用來澆棺材的,避免棺材裏進入蟲子和濕氣,雖然屍身腐壞是遲早的事,但人們總是覺得能慢一點,就好一點。
除了文鵑的房間沒有人住,可以看到老爺子的房間,李滲涵父母的房間,還有他自己的房間裏,都躺著人。
有一些人跟我們一樣醒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和小悅悅,都是昨天逛村子的時候見過的人,他們看我們的眼神還是那樣,冷漠,疏遠。
即使昨天我們救了他們村裏的人,他們還是當我們是外人,是怪物,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小悅悅正在把他埋在院子的符挖出來,他說過他的符不多了,現在能省一張是一張。
為了預防萬一,各房間的窗戶和大門上的符他沒有帶走。
符全挖出來了,他衝我一揮手,我跑到水管邊就著涼水簡單地洗了個臉,也不跟李滲涵打招呼了,直接就走了。
小悅悅說他已經跟李滲涵交待好了,有什麼事及時找莫山,等他處理好家裏的事,再來找我們。
……
“我們現在去哪?直接去你家還是去湘西?”小悅悅問我。
你問我?我哪知道,那個雞腳惡鬼沒解決,我哪敢回家,我們現在去哪兒都是禍害。
“那我們就解決他……”
你說得輕巧,連個鬼影都抓不著,怎麼解決啊。
小悅悅仔細給我分析了一遍,首先,莫山在昆明就提醒過我們,說明這個鬼是在昆明的時候就盯上我們了,那就不是本地的鬼,也就可以排除他會繼續害村裏的人的可能,我們走了是好事。
其次,既然目標是我,這中間我們又是開車又是火車的,他都能追上我們,說明他的追蹤能力極強,一定是熟悉了我的味道或者是在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引導著他。
第三,他一定會再來的,雖然昨天小吉看起來是重傷了他,但他追了我們一千裏路,一定是有目的的,所以他一定會再出現。
所以小悅悅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守株待兔。
可是哪裏沒有人呢?深山老林?我們吃什麼,喝什麼,怎麼睡覺,他如果被小吉傷得很重,沒個十天半月,三年五載好不了呢?我們還能在深山裏也待那麼久不成?
真是說得輕巧。
他笑著撓撓頭說,“好像也是,那我們現在,就隻有三個地方可以去……”
他突然不說了,這混蛋還會賣關子,少廢話,快特麼說?
“佛堂,道觀,尼姑庵,哈哈哈哈……”
我去你大爺的,你再不給我正經點,我讓小吉咬你,這大路上我看你能跑多遠。
他一聽就急了,“別別別,我說我說,我的意思是,重慶,湘西,回茅山……”
重慶有大師兄,湘西有趕屍家族,還有老七老八兩位師兄,茅山就更不用說了,沒有哪個鬼這麼不開眼,敢去茅山惹事,除非它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