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顧不上跟韓鳴嶽計較,一聽他說祖墳出事,我立刻朝山上跑去。
周家山並不是這附近最高的山峰,垂直高度也就幾十米,比起貴州動不動就上百米的山還是好爬很多。
沿著山路向上,我經過了之前我們布陣對抗惡鬼的山腰空地,也看到石秋虹為大師兄藏身的那個山洞。
韓鳴嶽跟在我後麵,到了一處小樹林前,他叫我停下,指著其中一處布滿裂紋的石碑說:“從這裏進去,就是周家祖墳了,這塊石碑在一個小時前還是好的,現在就成這個樣子了,所以我才斷定他們在裏麵一定出事了。”
我又問他我該從哪進去,他勸我還是不要進去,在外麵等石秋虹出來比較好,貿然進去,隻怕有危險。
可我現在哪裏還等得住,石秋虹已經不是當初的石秋虹了,她現在隻是一隻很普通的鬼,隻怕她自身都難保了,又怎麼能指望她來接我。
於是韓鳴嶽為我指了條路,就在石碑後方,兩棵樹中間,說之前他們就是從這裏進去的,我再不遲疑,直接跳過石碑,朝裏麵跑去。
韓鳴嶽在後麵衝我大喊,“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
我也回應道,知道了,放心吧,我能活到今天,也不全是運氣。
兩棵樹並在石碑後,看起來這兩棵樹是一道門,沒猜錯的話石碑裏應該有碑靈,擔任守門人的地位,如今碑破,碑中之靈隻怕已亡。
湖南地處天朝中部,從北、南、東三個方向看,都是季風會到達的地方,但因為地勢偏平坦,所以雨水並不算太多,這裏的樹木也不像雲南那樣鬱鬱蔥蔥。
門後並不是一個新世界,至少並不是遮天蔽日,雜草叢生,陽光還算明媚,從樹縫間透進來,稀稀疏疏。因為平時少有人走的緣故,仿佛進了深山一樣。
從地麵的痕跡來看,野草有被人大麵積踩踏的痕跡,順著這個痕跡,應該就可以找到大師兄他們所在的地方。
跑了三四分鍾,按我的速度來看,也跑出了幾百米,野草突然變少了,樹木也越來越低矮和稀疏,越往裏走,越覺得光明。
但越是光明,我心裏越感覺不安。
突然,我踩到了什麼東西,糯糯的,不軟也不硬,我轉過身去看,在那裏的雜草中間,一隻斷掉的手掌落在那裏,一陣惡心感襲來,我才想起我已經有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昨天在茅山村也隻是喝了一壺酒,吃了點下酒菜,並不算吃飯。
我蹲下去看那隻斷掌,其實心裏還是挺怕,害怕我認出來是誰的,可是轉念一樣,就算真的是誰的手,我也認不出來啊。
湊近了看,發現斷掌的切口處有黑血,還有蛆蟲,手掌也是有腐爛的痕跡,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隻僵屍的手掌,石秋虹說過祖墳內埋有不少僵屍。
但看切口較新,血漬也沒有幹掉,應該就是最近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
我大膽的設想了一下,周家山很大,石秋銘跟韓鳴嶽一樣,對於周家而言隻是外人,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祖墳,也就是那些墳墓的具體位置,他們隻是知道在山頂是周家祖墳。
石秋銘言說要炸山,但他區區一具肉身,能綁多少炸藥,綁多了以他的身體強度能不能自由行動還是個問題,所以在考慮炸藥的有效傷害半徑的情況下,我有理由相信石秋虹應該是帶著大師兄他們盡可能的遠離。
然後他們在撤出百米的情況下,驚動這裏的僵屍,之後雙方開展搏鬥,以石秋虹對祖墳的了解,她一定會帶著他們進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起碼不會後退。
那麼,從這裏開始,我極有可能每走一步,就會看到一處僵屍殘肢。
我把小吉抱出來,耐心地跟它解釋,問它能不能幫我找到大師兄他們?
它一臉懵逼地看著我,顯然是不知道大師兄是什麼,我又問它能不能找到活人,它眼睛一亮,嗖地一下從我懷裏跳了出去,然後向著我左邊的方向跑去。
現在輪到我懵逼了,難道我走錯方向了?
不管怎麼說,小吉通靈,跟著它走,肯定沒錯。
這個方向到底是東西南北的哪個方位,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順著這個方向走,我就離之前所見到的黑暗更遠了。
越往前,我見到了越來越多的屍體殘肢,有被火燒的,被電烤焦的,有被一刀兩斷的,整個撕裂成兩半的,還有被符紙鎮住的。
看到符紙的時候,我就知道小吉沒錯,大師兄他們一定在裏麵。
突然小吉衝我叫了一聲,我加快速度趕上它,在我麵前出現了一個斷層。
怎麼形容呢?
四周都是參天大樹,這是我不敢相信的,在這裏居然能見到這麼多,這麼高大的樹木,這已經夠匪夷所思了,這些大樹的樹冠居然在天空中聚攏,然後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封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