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亞楠接受詢問的同時,張雷正坐在派出所的長凳上閉目養神,他這幾異常勞累,血壓居高不下,心髒也總是覺得不舒服。
所以他時刻都將速效救心丸和降壓藥備在身邊,生怕哪一一不心就真的撒手人寰。
張雷最近的煩心事著實太多,孩子離家出走自不必,公司目前也是內憂外患、債台高築。
為了公司幾處停擺的樓盤順利複工,他已經與動遷戶代表們商討多次,但一直沒有討論出雙方都滿意的結果;動工相關的手續遲遲批不下來,其他很多擬建工程也無法正常開工;銀行方麵的催款像催命一樣,追著討要利息;放貸部門還嚴格把關,一分錢都借不出來;從私人貸款公司借的錢,光利息就已經拖了兩個多月……
而張雲浩作為張雷唯一的後代,也同樣是個不省心的主,一到晚隻會添亂,跟他爹深於城府的性格南轅北轍。
張雷目前已經勉力維持著公司的經營,將來若讓張雲浩這子繼承家業,常宇公司隻怕撐不過七就會破產。
張雷越想越氣,隻差一口老血噴塗在地上。
他忽而彎下腰,仿佛聽到了什麼似的摸著褲兜,原來方才調成震動的手機正嗡嗡作響。
張雷拿出手機,映在眼前的卻是一串再熟悉不過的手機號碼,他呼不給吸頓感心頭一顫,額頭上嘩的一下便汗如雨下。
“老張,你怎麼了!”
曲亞楠走出辦案區,發現張雷汗流浹背地彎著腰,麵部扭曲著似乎極為痛苦,於是便失聲叫了出來。
她知道張雷身體不好,也顧不得旁人,慌忙跑到張雷身邊翻找起先前備好的藥遞到張雷身前。
張雷擺了一下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然後靠在身後的玻璃窗上緊閉雙眼,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這是怎麼了?”徐禎國也走上前問道。
張雷微睜起眼睛,搖著腦袋道:“沒事,就是血壓有些高,休息一會兒便好。”
可徐禎國的餘光卻瞥見張雷手機上尾號為五個“7”的手機號碼。
徐禎國心想,這是哪位社會上的“有識之士”呢?
張雷還未緩過勁,手機又再一次響起,他看也不看直接摁掉了來電。
“是誰的電話?”曲亞楠關切地問道。
張雷煩躁地回答道:“不該問的就別亂問!”
曲亞楠抿著嘴不再追問,她順著張雷的意思將他從凳子上扶起來。
“真的沒事嗎?”徐禎國又問道。
“沒事沒事,”張雷捂著心口逞強道,“公司事情太多,明知道我在派出所有事還總打電話。你看我連自己的血壓也管不住啦,上來就上來嘍。”
何禮倒是覺得奇怪,哪有人血壓高會捂著心髒的。
徐禎國見狀隻好道:“身體不好就快回去休息吧。”
“那麼,詢問結束了嗎?”
見徐禎國點著頭,張雷又問道:“還得等多長時間才能有新的消息?”
“盡快吧,我想不出幾日會有一個結論的。”
徐禎國嘴上如此答複,可心裏卻無法確定這個結論到底是好還是壞。
張雷已經在各種場合聽過無數次類似這樣敷衍的答複,但出於工作習慣,他臉上仍掛著固有的微笑。
張雷將曲亞楠輕輕推開,雙手扶在徐禎國肩膀上,方才流下的汗珠已渾然不見:“徐大隊,我對您百分之百的放心。之前陳支隊還特意問我,需不需要給辦案民警打個電話督促一下。我一提幫我找孩子的人是您,陳支隊就告訴我讓我放寬心,徐禎國絕對是警察隊伍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