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小夏突然說了一句。
“你醒了?”
小倩剛剛還在佩服小夏竟然能在這麼離別吵鬧的環境中安心的睡覺。
“我快被你們給吵死了!”小夏坐了起來。穿衣起床。
小倩拉開窗簾,李睿果然是在樓下,他接過了於木蘭的行李箱,和她一起向外走去。
“原來還有你這樣的傻女人!原來還有她那樣的聰明女人!”
“你又發什麼牢騷了,小夏,誰招你惹你了呀?”
“好!好!誰也沒有招我惹我,是我自己自尋煩惱、自找多事,這樣好了吧?”
“其實,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小倩說著望向小夏,“在那樣的時候,我原本以為你會上前就打於木蘭一巴掌的,我沒想到你是對著李睿出氣!”
小夏忽然不說話了,直到一支煙在手指間燃盡,才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小倩頓一頓,接著說道,“如果當時你處在我的位置,而我處在你的位置,我一定會那麼做的!”
小夏夾在手指間的煙非但沒有點燃反倒火星一偏,燙到了手指。小倩的心隨之一疼,但是站在那裏,沒有走過去。
小夏終於點燃了煙,猛吸一口,吐出長長的煙圈來,然後說:“大部分人一輩子隻做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小倩想了想,或許是這樣的吧,所以隻是看著小夏,想著她說的話,若有所思。
在那個午夜十二點於木蘭通往事業生涯的火車道路上,在那個午夜十二點小倩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晚上,於木蘭並沒有接起那個電話。小倩躺在床上,大睜著眼睛望向黑暗中的天花板,一遍一遍的思考那個說話聲音很好聽的女子話裏隱含的意思。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謝謝合作。”小倩在心底又加了一句,然後拉了拉棉被,蒙住雙眼。
山遙路遠途漫漫,夢斷魂牽。
王丁丁還沒有回來。在她隔三差五時不時的報平安說她很好以後,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個好法,但是有小夏這麼一個藝術係的才女係花相陪伴,小倩便也不覺得孤單了,偶爾還會感歎著非常愜意。
小倩的指甲不經意間輕輕嵌進手臂間。銘哥不經意的看到,微微皺眉。
小倩笑了:“謝謝你,我的如夢大人。我想告訴銘哥的是,三兒現在和王丁丁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很幸福!”
銘哥若有所思:“有些事情,原本我是沒打算告訴你的,我也以為上次分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可是既然還有緣,我就不能再瞞著你了。我想有些事情,大概連你自己都不清楚,比如――關於晴天?或者是――關於遙遠?”
小倩心下一凜,望著銘哥。
銘哥說:“十幾年前,因為一個瓷瓶,晴天的父親和林宇飛的父親和蔚藍的父親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並產生了恩仇,晴天和林宇飛也在那一年第一次見麵,你這麼聰明,後來的事情也能猜出個大概吧?”
小倩一驚:“你是說――林宇飛是為了報――當年之仇?”
銘哥略表讚許,又說:“問題是,當年摔碎了那個瓷瓶的正是林宇飛,關於這一點,蔚藍可以作證。”
小倩又一驚:“你去找過蔚藍?”
銘哥搖頭。小倩明了:“我怎麼忘了,你本來就是偵探出身!”
“明白了?”
小倩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那――遙遠呢?”
“他是你的親哥哥,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嗎?”
小倩的心頃刻之間轟然倒塌。
小倩堅持要走,臨行前於木蘭趴在她的肩上哭得不能自已,她邊哭邊說著:“小倩,你就不能留下來嗎?”
小倩忽然有些心動,然後說:“於木蘭,我帶你走,好嗎?”
於木蘭止了哭,從小倩的肩上抬起頭來,輕輕的搖頭。小倩隻好拍了拍她的肩,拎起隨身攜帶的包包離開。
剛坐上火車離開欒城的小倩收到了於木蘭發來的信息:“小倩,以後,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麵了。”
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的下著,不停地下。小倩無意看向車窗外,卻正好看到窗外玻璃上的兩行水滴肆意輕撒,她的眼神忽然一片模糊起來。
或許,是上天在替人淚流呢!想到這裏,小倩輕輕淺淺的笑了。
小倩在一個雨下得很大的晚上又見到了小夏,那時她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麵了。小夏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下麵是小倩喜愛了一季齊至腳踝的碎花長裙,一如她們第一次的相見。她就站在四周空曠寂靜的操場上,望著門牆外麵不顧風吹雨打醫院能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晝的夜光燈,一動不動的站著。小倩在她的背後站了很久才努力控製住悲傷的情緒,她走上前去,把傘舉過小夏的頭頂。小夏像是沒有發覺一般,仍是站著,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