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皇上,您可是要殺顧丞相?”
顧伊諾抬頭直視皇帝。
“顧相通敵賣國,罪無可赦。本該株連九族,念在他曾是從龍之臣,朕特下旨,隻殺他一人。”皇帝也沒有隱瞞。
顧丞相之事,滿朝堂的人都知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敢問皇上,何來的證據確鑿?就憑那封金國皇帝的手書嗎?”
起初沒見到皇上,顧伊諾心裏還存了絲絲念想,念他不是個糊塗君王,此時看來,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臣女幼時在丞相府,偶然看了點斷案的書籍。事出皆有因,顧相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已經年邁,膝下唯一的兒子,也在當年陪伴皇上打天下時失蹤了,通敵賣國,所謂何求?”
“皇上,微臣覺得此女說的有道理。顧相之事,本就疑點頗多,且,顧相做事向來謹慎,怎就會輕易被發現通敵賣國的證據呢。”
太傅陳誠附和道:“臣,請求重新徹查顧相一案。”
“皇上,您聖旨已下,這……如此無憑無據的再次徹查,不妥吧。”
劉原連忙勸阻:“再者,那金國皇帝的手書可造假,可上麵金國玉璽的印,是萬萬造不得假的。”
顧丞相的事,是他一手操辦的,若是重新調查,不管結果如何,隻怕他的處境都不好。
“劉愛卿說得有理。”
皇帝沉默片刻,神色有些不悅:“朕乃一國之君,豈可朝令夕改。”
“所以皇上便要做昏君不成!”
顧伊諾氣的渾身顫抖,她能站在這大殿上,說了那番膽大妄為的話,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可卻不曾想,這老皇帝竟然如此昏庸!
“臣女鬥膽,顧相乃是從龍之臣,說句大不敬的話,若顧相當真想要這九五之尊的位置。當初大可一舉奪了皇位,何必又要退一步委身為人臣?”
她也不再跪了,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皇帝:“皇上莫不是忘了,當初先皇駕崩,幾位手握兵權的親王奪位,唯有皇上是依仗他人軍權的!”
話不說不明,人,不點不透。
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看得懂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初皇帝沒有兵權,依附於顧丞相,倘若顧丞相真有心問鼎天下,殺了幾位親王,奪了皇城後,一舉殺了皇帝,那他便是平亂的英雄,登基為帝也是理所當然。
又何必捧著皇帝做了幾十年皇帝,老了老了,又要篡權奪位。
簡直是荒謬。
“放肆!”
皇帝一巴掌拍在龍案上,臉上一陣青白:“你一個小小女子,如此膽大妄為,真當朕不敢殺了你不成!”
“皇上何必惱怒。”
顧伊諾冷嗤:“臣女敢站在這金鑾殿上大放厥詞,早已不在乎生死。皇上是天下之主,要讓臣女赴死,也不過一句話的事。隻是若因為臣女鬥膽諫言殺了臣女,不知道曆史上該如何書寫皇上這一舉動。”
“父皇息怒。”
墨玉麟無聲的歎了口氣,看了眼大殿中央渾身是刺的顧伊諾,上前一步拱手道:“不如就徹查顧相一案,無論結果與否,父皇也算是仁至義盡。”
“皇上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