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乾頓了頓接著說道，“靠著那日複一日漏風又漏雨的舊草屋將我供養長大……可是我現在究竟都做了什麼，我又有何臉麵去見我的雙親……”
顧伊諾見他如此也軟了語氣，重新開口道:“我知你一身傲骨，又懂你此番遭遇，外公此時身陷囹圄，我身邊沒有可信之人，但你……我相信你能夠助我……也能助外公……”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顧伊諾也不願意再多加言語，她在劉定乾桌上留下了一袋銀錢。
“我知你被他們刁難落魄至此，身上也無餘錢，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而我也並非什麼心善之人，這些你先收下，等手頭寬裕的時候再還與我便可。”
等回到府中時，天色已然逐漸暗沉了下來。
莫名有些心虛的顧伊諾在撞見在花園裏製卷默讀麵色漠然的六皇子的時候倒顯得越發不自然起來。
“沒想見殿下在此……”
許是記不清夜裏醉酒時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顧伊諾不敢抬眼看向墨玉麟。
墨玉麟哪裏會留心她的這些小心思，收了書卷握在手中，淡淡道:“劉定乾怎麼說?”
“他沒有說什麼……不過……劉定乾恨透了那些人，決心站起來與他們抗衡也是早晚的事情。”
“父皇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墨玉麟垂眸沉聲道。
“若再不加快進度，莫要說救出顧相扳倒劉原，恐怕到最後就連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了。”
“我知道……”顧伊諾垂眸看向一旁的花叢，那裏的草木隨著四季更迭開著敗著。
“我現在都行為在那些人眼中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忘……”
“你後悔了?”
“怎麼可能！”顧伊諾抬頭，眼裏包含著不屈的亮光。
“我絕不會向他們低頭，無論是太子，劉原，周氏還是劉青鶯，傷害過我和顧家的人，我絕不放過！”
“以你現在的處境自保都難，叫他們償還虧欠的罪孽又談何容易。”
語氣依舊是事不關己一般的平平淡淡墨玉麟從她身側擦肩，而後駐足在她耳後輕輕道。
“下次出去，早點回來。”墨玉麟的這一句話叫顧伊諾猛然抬頭，可就在她轉眼忙去看他的時候，墨玉麟早已轉身走遠。
這是什麼意思……他剛剛說了……什麼……
次日一早便有人遣來書信說劉定乾邀她望月樓一敘。
顧伊諾叫過月霜銀霜便尋去了望月樓。
樓中閑人雜多清淨地兒少得可憐，也難為了意圖附庸風雅的老板文縐縐了半天取出的名字。
“顧小姐。”
憑借著往日交情托老板占了一處清淨地兒，劉定乾起身拱手作揖。
“劉兄。”
以同樣的禮節回應了劉定乾，顧伊諾她們坐定後便是明人不說暗話直接攤開往明麵兒上聊。
“如今距離聖上規定的時日不足七日，劉兄，你可有什麼知道的內情?”
劉定乾緊緊握著還騰著白色茶霧的杯盞，眼中還存著絲搖擺不定的神色。
“劉兄！”
顧伊諾鄭重道：“事到如今你還在顧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