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天他會突然跑到她窗外說上那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還以那些都是墨玉麟這些天以來的的真情實感,原來不過是借此掩飾自己當時的心虛罷了。

顧伊諾在蓋頭後冷哼出聲,還以為墨玉麟與旁人會有什麼不同,原來色字當前他們又都是一個樣了。

不知怎的,顧伊諾想到這裏時心中便湧起一股子濃濃的失望之情,漸漸便覺得心中寒涼。

也是……當初在彼此互不相識的情況下,他也能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現下送上門的美人又怎麼會有不接受的道理,不過是她又看錯了人。

不過……他們本就隻是掛名的夫妻……他要做什麼,要收什麼樣的侍妾,本來就同自己無關係吧……

想到這裏,顧伊諾眼神微黯。

罷了,到了最後終究還是要散的……不如借此機會同他說個清楚……

正在顧伊諾思緒陷入紊亂的時候,院外突然傳來聲響,有人推門而入,穩健而有力的腳步落地聲叫人一下子便辨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墨玉麟慢步行在房中,月霜也識相地帶著銀霜一同退了出去的同時也輕輕地替他們合上了房門。

此時墨玉麟不知為何突然放緩了腳步,他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顧伊諾在蓋頭後麵什麼也瞧不見,隻能聽見虛空中傳來的細微的衣料摩挲聲。

而墨玉麟一時竟也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

饒是看了這麼些天的禮儀教條,到了真正成親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一步一步跟著去做。

於是他負手在喜床前久久站立,她則神情複雜地坐於喜床之上。

似乎是墨玉麟終於想起來下一步該做什麼了,修長的右手握住了桌案上擺著的渾身瑩白透亮的玉如意。

一步一步向著顧伊諾走近,玉如意勾住了紅蓋頭的邊沿,緩緩拉扯著這層遮擋。

紅光浮動,驟然大亮。

鳳冠霞披的顧伊諾挺直著身子端坐於一片紅霞之中,雙頰泛著胭脂的紅澤。

此時墨玉麟頭簪玉冠,麵如玉色,刀削似的薄唇緊緊抿成一道直線,深邃的星眸在喜燭搖曳下顯得更加幽深。

明明是來成親的,一身大紅喜袍卻也叫他穿出了鋒芒銳利的模樣。

她眼神複雜地抬起頭,望著麵前這個她如何都琢磨不透的男人。

“你今日……”

墨玉麟將紅蓋頭握在手中,唇角微微勾起,透著愉悅。

“分外動人。”

鬆開了玉如意,他將大紅蓋頭疊好後輕輕放在一旁,提起桌上熱得正好的白玉酒壺,滿上了兩杯合巹酒。

一個葫蘆分中間,一根紅線兩人牽,一朝同飲合巹酒,一生一世永纏綿。

一生一世……

誰要與你一生一世。

“殿下……”

顧伊諾突然出聲阻止,眼神冷淡地看向墨玉麟。

“妾身知曉今日是大婚之日……可今日妾身身體實在是不適,恐怕不能同殿下喝這交杯酒,也不能同殿下共度這洞房花燭夜了,還請殿下另覓他處吧。”

墨玉麟聞言手中的合巹酒也傾了不少出來。

“皇妃是在說笑嗎,今日可是你我大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