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一)(1 / 1)

頤寧宮內,太後端坐在佛堂內念經,珍貴妃候在殿外。沉重而平緩的木魚聲非但不能讓珍貴妃的心緒平靜下來,反而更使她心煩意亂。珍貴妃不顧太後宮人的阻攔徑自闖進書房,“太後姑媽,筠兒有事求見。”

太後將手中的木魚重重地放在地上,不悅道,“佛堂重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珍妃見太後慍怒,也不敢造次訥訥地道,“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瞪了一下珍貴妃,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珍貴妃立刻上前從宮人的手裏接過太後,委屈地說道,“太後,皇上已經有半個月沒有進過兒臣的昭陽宮了,也不知那鄉下來的丫頭給皇上使了什麼邪魅的手段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不能侍寢也要陪著她,筠兒還聽說皇上已經下旨讓皇後籌辦今年除夕的筵席,照樣這樣下去筠兒以為這六宮的大權就要旁落到淩家那個野丫頭手裏了。”

“住口。”太後的臉色一變,一把推開珍貴妃,厲聲喝道,“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麼,哀家看你是發了暈。”說著一直伺候在身側的春梅姑姑使了個眼色。春梅是太後身前最得眼的姑姑伺候了太後二十餘年,立刻會意朝著壽康宮裏的宮人擺了擺手遣散了眾人。”陳太後自先帝駕崩後甚少發怒,對待陳筠兒更是寬厚,從未苛責過半句,今天顯然是氣壞了,身形微微有些發顫。陳筠兒顯然是被太後的鳳威所震懾,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待宮人全部離開後,太後深深得瞪了眼陳筠兒,無奈歎了口氣痛心地說道,“陳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女兒。”

陳筠兒見太後是真的動了怒,慌忙跪行到太後身前,帶著哭腔對太後說道,“太後息怒,筠兒也是一時情急才失了分寸,可筠兒是真的怕,怕皇帝表哥他不再喜歡筠兒,怕她喜歡上別的女人。”

太後見珍貴妃哭得梨花帶雨,心中微微不忍,扶起陳筠兒,回想她在陳筠兒這個年紀的時候又何嚐不是執著的相信願得一人心白首不棄,直到這卑微的夢想被現實生生的擊得粉粹,她深切的明白,宮裏的人都是沒有心的!今上芝蘭玉樹,也難怪筠兒傾心於他。可這位年輕的帝王絕不是一個良善之輩,當年楚漓是如何從一個被先帝的厭棄的皇子一步步扳倒先帝最寵愛的嫡長子康王,這其中多少算計樁樁件件她都看在眼裏,天家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跟天子談情是這普天之下最滑稽的笑話!收起心中的不忍,太後冷硬地對陳筠兒說道,“皇帝的人和心在那並不重要,要緊的是楚國的皇後必須姓陳,陳家沒有隻會哭哭啼啼的女兒,想要的東西你要自己拿回來。”

珍妃微微一怔,不消片刻便醒悟過來,擦幹眼淚朝著太後深深一拜,“筠兒受教了,多謝太後教誨。”

陳筠兒離開後,春梅為太後斟了盞參茶勸解道,“珍貴妃娘娘畢竟年輕,慢慢教導便是,太後娘娘萬勿動怒,有損鳳體康健。”

太後品了口參茶,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哀家這些日子總覺得精神不濟,許是真的上了年紀。”

春梅忙說道,“這些日子宮裏不太平,太後費心了,明兒個叫李賢開幾副藥好好調理調理。”

“自從淩家這丫頭進宮,哀家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雖然她平時深居簡出,既不爭權也不爭寵,可越是這樣哀家越覺得不安,先帝的這一道詔書可真是高明。”太後歎道。

“皇後娘娘倒真是與眾不同,入宮三個月來幾乎就沒出過未央宮,低調的仿佛宮裏根本就沒有這兒個人似的,奴婢前些日子還聽禦膳房的小太監打趣說要不未央宮日日傳膳,大家都不記得宮裏還有這麼一位皇後主子。“春梅笑著說道。

“這才是她的聰明之處。”太後冷哼,“什麼都不做自然也就不會做錯什麼,明哲保身這一招字咱們皇後真是爐火純青。”

“太後聖明,皇後總這麼躲著確實尋不到半分的錯處,那咱們。。。。。。要不要想法子逼她出來。”春梅擔憂地說道。

“不急,不急。”太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皇上這不已經開始注意皇後了嗎,咱們且等著吧,哀家到也想看看淩家這個丫頭到底有幾斤幾兩,另外你去丞相府把宮裏的事告訴他,他應該知道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