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屬實刺目，蒲山奏覺得心口像是被鋒利的刀割了一下，後知後覺，有些刺痛。
他的眼睛變得空洞，茫然之色愈演愈烈，腦子裏亂作一團。
麵具帶來的負麵情緒乘虛而入，似乎想奪取他所有的清明，再次接管他的身體，然後……撕碎一切。
而就在即將失控的瞬間，一個聲音闖進他的耳邊。
“先留著。”
蒲山奏猛地抬頭，卻見原本懸在半空的暗迪早就沒了身影，元風抱著手臂，站在一棟大廈的頂端，平靜地看著他。
穹頂的陰雲散了些，陽光昏昏沉沉地掉了下來，照在元風臉上，半明半暗的，將眼睛映照得宛如深海。
“是。”
像是給自己找到了借口，蒲山奏腦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突然鬆了些許。
元風微微頷首，他現在心情很不錯，不錯到什麼程度呢……連一直討厭的陽光都懶得去躲了。
他回過頭，瞥了眼角落躺著的三個人。
金光中的能量被他吸得差不多的時候，光芒便是一顫，化成這三個人。
就挺突然的，像是吃飯吃得正香呢，然後吃出了蟲。
元風剛剛差點就把這三個可憐蟲捏死了，但還是放棄了，因為……
“來了多久？”他輕輕問道。
幽憐的身影漸漸在身旁出現，她悶著聲回答：“你剛出現的時候。”
“哦。”元風根本不在意，接著問：“有何貴幹？”
“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幽憐語氣中出現怒意：“你這是在引狼入室！你這是在與狼共舞！”
“哦。”
幽憐深深吸了一口氣，哦不好意思，差點忘了，她吸不了氣。
“在月球上戰勝了混沌，你是不是還很得意啊？嗯？”道最後，尾音上提，像把鉤子：“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個局，混沌是故意讓你獲得它的力量的，我做夢都沒想到你還真就順著它的算計走下去。”
確實，混沌大費周章地在月球設下一個局，最後又莫名其妙地讓暗迪脫困，怎麼看都感覺不太正常。
“我自有分寸。”元風眼瞼微微眯起，氣質陡然冷了下來：“話完了沒？”
幽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慘笑道：“你太自負了。”
驀地，虛幻的身影一抖，如同萬念俱灰，瞬間消失不見。
台上，蒲山奏化作人形，緩緩顯現。
風輕輕吹起他劉海，光潔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奇怪的圖案，然後迅速隱匿，滲進了皮膚之中。
“大人！”蒲山奏單膝跪了下來，將頭埋得低低的。
他剛剛看到幽憐的身影，也注意到在角落昏迷的三人，但他不敢多問。
元風看著幽憐消失的方向，目光閃爍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頭，輕聲道：“走吧，回去。”
“是。”
一主一從消失在台之上，隻留下三個昏迷的人，孤孤零零淒淒慘慘戚戚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許久，幽憐的投影再次出現。
她站在台邊沿，眺望著腳下這座殘破的城市，手握成拳，手腕處更是青筋暴起。
悄悄的，她在心底堅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