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走到酒館門前沒有進去,而是轉到一個僻靜角落,將手裏握著的一半硬麵包扔在地上。
神力鼓動,身上的麻袍重新變得幹淨整潔,雙手在自己炸起的掃把頭上輕輕撫摸,黑色長發再度柔順地披散在後背。
他又用手在臉上輕撫兩下,將灰塵和泥土拂去。
整個人重新變得精神抖擻,神采煥發。任誰也認不出這就是剛剛那個在市集街邊與乞丐分食的流浪漢。
阿多尼斯將胸前的蓮花配飾扶正,確認它還在正常發揮作用,隨即大步邁進酒館。
酒館裏喧嘩的聲音和渾濁的空氣令阿多尼斯十分不適應,他忍住掉頭走出去的衝動在一個牆邊的單座上坐下來。
“你是外地人吧,新麵孔。”來人在阿多尼斯身旁搬了張椅子坐下,明明是問句,卻用肯定的語氣陳述出來。
阿多尼斯看著被擦拭得幹淨到發亮的桌麵,手指在起伏不平的光滑木質桌麵上摩挲,並不去看來人的方向,而是轉頭對酒館的吧台揮手喊道:“一杯葡萄酒!”
來人也不惱怒,怡然自得地靠在木桌子邊上,翹起二郎腿。
用羊毛織成的Doric Chiton下擺有著簡單花紋,顯示出主人的殷實家境。
因為是中午,所以沒有穿外套。
看著眼前警惕的陌生青年,來客出言試圖打消阿多尼斯的警戒心理。
“你沒必要那麼緊張,我隻是來跟你打個招呼而已。請你嚐嚐我們這裏的Kykeon,它是用大麥粥,葡萄酒和山羊奶酪調成的,味道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這位自來熟的青年顯然是熟客,他朝吧台大喊道:“兩杯加羊奶酪的Kykeon,兩個麵包!”
東西很快就被端上來,阿多尼斯仔細打量桌子上的器具。
說是兩杯,倒不如說是兩個大木碗,阿多尼斯能把臉埋進去的那種。
碗裏盛著白乎乎的粘稠液體,上麵灑著綠色的零星的草藥碎屑。
Kykeon的扮相有點類似於前世的皮蛋瘦肉粥,阿多尼斯有點好奇味道是怎麼樣的。
“吃吧,絕對沒有下毒,這可是從後廚端出來的,難不成廚師會給田野酒館裏所有的客人下毒不成?他還做不做生意了?”青年調笑阿多尼斯的盯著木碗看個不停的舉動。
阿多尼斯惜字如金。
旁邊的青年向他走過來之前,曾和原來那張桌子上的人壓低聲音交談。
青年自以為喧鬧的酒館不可能被人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可惜阿多尼斯是神靈之體,感知遠比凡人敏銳,將青年的密謀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裏。
“最近手頭有點緊,賭場周轉不開了。喂,克羅斯,你看到那邊剛剛走進來的那個人沒有?”
“那應該是個外來的旅人吧。我可警告你,科裏斯,別對這些旅人動想法,說不定哪個就有著深厚背景。看他那白皙皮膚和外袍就可以明白平日裏過著養尊處優的優渥生活,說不定呀,”克羅斯話還沒說完,就被科裏斯打斷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嘛!克羅斯,你總是這樣畏畏縮縮,咱們的生意什麼時候能做大。再說,我隻是上去交個朋友而已。多個朋友多條路,萬一他真有什麼大背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