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忙到下午才忙完所有工作,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站都站不起來,全身酸麻的很,可是看到那些美麗的菊花,他笑了,他覺得這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他喜歡花,特別是這些野菊,看著這些野菊他總能想起某個名字--秋菊兒!
看著夕陽將沉,他抬頭忍不住問舅舅,“舅舅,秋菊兒是什麼?”
小七想了一下,他不明白小外甥是怎麼知道這個詞的,“秋菊就是指菊花一般在秋天才會開,不過不全對,菊花隻要在合適的環境什麼時候都可以開,也有專門隻在秋天開的菊花。”
他“哦”了一聲,然後看著這些菊花發呆,心裏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四季都有個代表性植物,春蘭,夏竹,秋菊,冬梅,他隻當秋菊兒指的就是這些菊花,對待這些菊花就更好了,後來也就沒再把那個詞放心上了。
如今夏季,正是知了常鳴的時候,他和很多小孩子一樣,大晚上的跑去抓知了玩。
他還特地用紙折了個木盒裝起來,看著它們退殼。
“舅舅你快看啊!他們在打架!舅舅我們來玩知了大戰遊戲好不好,我們每人五個,看誰的更曆害!”
小七微微皺眉,這種遊戲他小時候也不是沒玩過,知了會吸樹木的汁液來維持生命,談不上什麼好蟲,大人不管,誰家孩子沒玩過。
可是現如今在他眼裏又成了另外一種想法,他不失望這小孩長大了太過凶殘,能往好的方向教育就往好的方向。
前些日子他讓兩窩螞蟻打起了架,那時就給他講了螞蟻團結的故事,如今又到了講故事時間了。
他咳嗽了兩聲,語重心長道:“舅舅給你講講知了的故事吧!”渾厚的男聲頗具滄桑感,好像經曆過很多事,有很多故事一樣,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愛裝逼的人,講故事除外。
小男孩一聽到有故事,就放下手中的知了,認真聽著。
“知了小的時候隻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泥土裏,長大了才能爬出來唱歌,他們在外麵的壽命很短很短,唱歌是為了吸引異性交配,一交配完生了孩子就死了,也就是說他們的壽命最長也隻有這一個夏天。”
“為什麼他們長大了才爬出來?剛出來就要死了嗎?那它們豈不是好可憐!”小男孩看著那些知了感到很惋惜,原來他們的壽命那麼脆弱。
小七把他拉過來,抱在懷裏,在他的耳邊輕輕說:“是啊!他們有的在土裏待了十幾年,出來隻為活七天而已,現在你還想讓他們打架嗎?放了他們吧!那樣他們還能活得久一點。”
小男孩深受觸動,看著這些蟬沉默不語,他決定明天一早就放了它們,隻是現在還有點舍不得,就隻在這待一個晚上應該沒事的。
帶著些許惆悵,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那些蟬啊!因為吸取不到汁液,很快就活活餓死了,剩下的幾隻也是營養不良,軟弱無力,隻有一兩隻還能飛得起來。
早上一醒來,他就看著那些蟬哭。
小七起來的較晚,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走到他身邊想安慰他。
他回過頭來抱著舅舅,一個勁的哭,抽搐著:“舅舅!我的蟬死了!我的蟬死了!都怪我!我不應該抓它們!是我害了它們!它們死得好慘!”
小七拿塊破布擦去他的眼淚鼻涕,對他說:“男子漢不可以哭,一哭就不好看了,做為一個男人要堅強知不知道!”
“可是它死了!它死了嗚嗚…”他指著那兩隻昨晚還打得起勁的最大的蟬,聲音帶著哭腔。
死了兩隻蟬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小七第一次看到為了蟬而哭泣的男人,是自己教得好,還是他本來就如此?
看著已經死去的蟬,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臉來看著他說:“我們把它們埋了吧!讓它們得以安息!”
於是小男孩跟著舅舅到了外麵,找到一處鬆軟的土地,挖了一個並不大的土坑。
“舅舅!為什麼要把它們埋起來?”他依然是眨著大眼睛看著舅舅,眼角還有淚光,每當眼睛瞪得老大時,一定是心中充滿了問題,現在他感覺心裏麵好受些。
小七把死了的兩隻蟬放了進去,埋上土,然後才道:“生命都是天地的產物,死後也要回到土裏,天地循環,萬物才能生生不息!”
好深奧的話,他反複念著這句話,許久才明白一點,不過也隻是一點,那一點就是死後就埋到土裏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