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最深處,一雙眼睛閃著興奮而癲狂的光,王羽霸正在追趕著一名少女。這是一條死巷子,巷子那頭沒有出路。女孩穿著雪色綠紋的裙,身姿纖秀,慌忙地往前跑。王羽霸則在後麵追,像是一隻凶獸在追趕白兔,目光狂熱而迫不及待,一張嘴大張著,哈哧哈哧得,不時留下帶著臭味的涎液。王羽霸沒有聽見身後手下們的慘叫聲,因為林皓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眨眼,女孩已經跑到了巷子的盡頭。發現麵前是一堵高牆,徘徊不決,神色更加驚惶。
“哈哈,看吧,連老天爺都認為你是我的,在這裏設了一堵牆擋住你,你從乖乖從了我嘛,小美人兒……”
王羽霸見那女孩兒已無路可走,吞了口口水,笑得十分得意。他正準備加速前行,一把將那女子抱入懷中,恣意玩弄。可後背卻忽然一緊,整個人釘在了原地,任他怎麼使勁,腳下就是無法挪動一步。
怎麼回事?
他心中奇怪,回頭看去,頓時魂飛天外:
“林皓?”
林皓的雙眼冷得像是寒冰,根本懶得多說,一記鐵拳,就打在了他的臉頰上。王羽霸頓時五官變形地飛了出去,張口吐血,鮮血中還混合著幾顆,掉落的牙。
他重重地撞在了巷子盡頭的牆上。那女孩看見他飛過來,早早就躲避了開去,看了林皓一眼,然後便趁機掉頭逃出了巷子。
“林皓,你他|媽竟敢打……”王羽霸滿嘴是血地站起,憤怒咆哮,但話說到一半,就因嘴裏漏風和牙齒掉落的疼痛而不得不停止。
“王羽霸,你也算是個人?”林皓冷冷地瞪著他:
“你們王家的家訓,難道就是讓你仗著自己的勢力胡作非為,殘害無辜?”
又是一拳,打在了王羽霸的肚子上。
這一拳,王羽霸是有心閃躲的。他飛出去後,和林皓之間相距也有三丈。就算他知道林皓現在已非同以往,也覺得自己應該能夠躲開。可他沒能躲開。他剛想閃躲,林皓就中途忽然加速,形如鬼魅,瞬間欺近了他的身旁,給了他重重一下。
王羽霸痛得彎下腰去,感覺胃裏的苦水都要倒出來。
強烈的疼痛和屈辱感令他更加憤怒。他正要破開大罵,耳中卻聽到鏗然一響,是利器出鞘的聲音。心裏咯噔一下,他立刻抬頭,就看見林皓手裏握著一把短刀,目光森冷地對他說:
“把你閹了算了。沒了男人的根本,我看你拿什麼去玷汙女孩子的貞潔……”
王羽霸看到林皓那陰沉可怕的表情,知道他是說真的,心裏一寒,方才的怒氣早不知到那裏去了,連不迭地跪地磕頭:
“別,別廢了我!林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高抬貴手!你這一刀若真刺下來,我這輩子都完了……看在我們兩家是舊識的份上,你就饒我這次吧,你要是廢了我,你們林家也會有麻煩的……”
林皓正在氣頭上,聽到這句話,頓時心神一震,愣住了:
是啊,林家現在勢弱,還不是和王家公開翻臉的時候,如果這時候把王羽霸閹了,那王家肯定會向林家報複……
王羽霸見他走神,從地上爬起,叫喚著飛跑出了巷子,到了街上,衝河邊一喊:
“哥!有人欺負你弟弟,你管不管!”
青石街道上,行人如織,路的那邊,幾個小攤的後麵,河岸邊,正有一人坐在樹下垂釣,用鬥笠蓋住了頭。那釣魚的人聽到這話,緩緩抬高鬥笠,回過頭來,露出一雙鋒芒畢露的眼,語氣冷硬地說:
“大庭廣眾之下,鬼叫什麼!”
王羽霸也不管街上的有許多行人,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一路上砰倒了不少行人,他也不在意:
“人家都騎到咱們王家頭上拉屎了,你還有心情釣魚!”
這個釣魚的人,自然就是王家的大少爺,王羽霸的哥哥,王晨。
王晨本來就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弟弟,認為他不懂節製,做事沒有章法,但此時見他滿嘴失血,鼻青臉腫,也不由怒氣上衝,將釣竿扔在一旁,霍然站起身來,道:
“哼!沒用的東西!誰這麼大膽,帶我去看看!”
“就是他,林皓!”王羽霸轉過頭,一臉委屈地指著街的對麵。他當然也知道哥哥不喜歡自己,所以他才更要顯得很委屈。越是委屈,就越是顯得有人犯了王家的地位,損了王家的尊嚴。而家族的地位和尊嚴,恰好是哥哥心裏最看重的東西。
王羽霸走到他哥身邊時,林皓剛好從巷子裏出來。
在巷子裏的時候,他就聽到了王羽霸叫他哥哥幫忙,才知道原來王羽霸跪地求饒都是假裝的,為的就是要先逃出去,再回頭搬救兵收拾他。想到這裏,他心裏更加覺得惡心。此刻,麵對對麵王晨的目光,眼裏也毫不掩飾這種厭惡和冷淡。
“林家的少爺,他不是一個廢物麼?怎麼,你連他都打不過?”王家與林家既為敵對,王晨自然也認得林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