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安排成敬送錦衣校尉出宮,自己一邊批閱奏折,一邊親守汪後。
成敬絲毫不敢耽誤,該添置的添置,該打點的打點,一路順暢地將故宮倫送到了昭獄門口。
“進去吧,裏麵都交代好了,有人會直接帶你去見慕容。”成敬告辭,臨走前不放心多說了一嘴:“小的回宮也再找找,宮外就拜托給皮大人了。”
故宮倫拱手,二人作揖道別。他倫毅然踏入昭獄,這個後世皆知,臭名昭彰的地方果然名不虛傳,不止有異味撲鼻,還特別陰冷!本就怕冷的故宮倫突然特別思念那些可以任性插兜的長款大衣,無處安放的小手隻能不停地自搓雙臂。
“大人是第一次來昭獄吧?”負責領路的牢頭隱隱憋笑。
“嗯。”
“難怪了,那一會去了刑室可別嚇壞了……”
故宮倫想象著可能看到的恐怖畫麵……斷手斷腳?體無完膚?血流成河?他試想了目睹慕容受虐的一百種場景卻唯獨漏算了此人已亡的畫麵。
“他怎麼會死了?”故宮倫很是激動。
牢頭卻習以為常,平淡回應:“不肯認罪,又熬不住酷刑,自然就斷氣了。可惜大人白跑一趟。”
#不!我不能白跑!他也不會白死,哪有那麼湊巧的事?這屍體還是溫的,會不會有線索呢……#
故宮倫生平第一次親手翻查了屍體。他其實怕得要死,但他更怕徹底斷了線索,找不到舟舟。
終究,他在慕容的身上搜出一張手帕,上麵分明殘留著胭脂的痕跡。
#這是舟舟的口紅顏色!果然,他曾經挾持過她……#
“大人,這死人留下的東西晦氣得很,你是禦前紅人,還是少碰為好,給我吧……”
牢頭想奪走帕子,故宮倫卻偏拽在手裏,還說:“這屍首我要了,給我抬到慕容府去!”
牢頭不敢反對,隻好吩咐照做,並且原路領著故宮倫離開昭獄。
走到半路,故宮倫卻戛然止步,震驚地又看到一個“舊人”。
#福子!?這麼可愛的福子怎麼會被關進這裏?#
故宮倫隔欄相望,心中滿是疼惜:#天啊,她怎麼瘦成這樣,這是遭了多少罪啊!這麼冷,居然隻給她一層單衣!這是要凍死她嗎?#
獄中女子回了頭,凍僵的臉上讀不出任何表情,眼中滿是困惑。
故宮倫忍不住反問牢頭:“她是誰?犯了什麼事?”
“此人名叫萌萌,原是杭貴妃身邊的奴婢,犯了什麼罪卑職也不曉得,隻知是欽點的重犯,沒有陛下口諭,誰也不能提審。”
“我就是陛下派來的,這人我要了。”
聽者微怔,垂頭回應:“這……恐怕不能隨大人了,畢竟剛才宮裏拿來的文書上隻寫了提審慕容太醫,並未提及此人。”
“必須有文書?”
“卑職也是依律辦事,望大人海涵。”
“行,那我回去也寫一份,把你們怎麼逼死太醫的事好好寫給皇帝看看!”
牢頭一聽果然慌了神,抬頭諂笑著說:“雖然沒有文書不能提審,但大人若肯屈尊就地審問想必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