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倫證實了孩子死於謀殺的猜想,怒氣升騰:“死太監真是越來越過分,必須給他致命一擊,否則揪出來的都是替死鬼罷了。”
“東廠建製已久,曆任督公都是皇帝親自指定,唯有此任……乃朕登基前太後欽點,還順帶把先帝敕建的功德寺一並交給他打點。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故宮倫老實地搖搖頭。
“朕出宮郊祭,謁陵,都要驊跓功德寺。”
“還是不明白,意味什麼?”
“太上皇若北狩歸來,按照祖製,朕必須攜他一起謁陵,告祭天地。”
“噢~我懂了!”故宮倫恍然大悟:“他們想趁祭祀時在宮外除掉你!功德寺就是他們意欲謀反的地方!可是……你換個地方落腳,他們不就計劃落空了?”
“金英佞佛,京城敕建的寺院幾乎都在他手裏,各大住持都與他交情不淺……”
“而他又手握東廠,這意味著祭祀必備的僧侶和宦官都掌握在他手裏,所以你換哪裏都一樣。”故宮倫不等他說完,已徹悟了利害關係。他快步踱來踱去,自言自語:“東廠若是一張網,寺廟便是金英兜底的另一層網,若是把這兩層網一起捅破,那死太監必然死得難看。”
朱祁鈺微笑點頭,一副隔岸觀火之態:“想法不錯,就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
二人相視一笑。
翌日,玄武門重啟,故宮倫第一個出了宮,直奔金英在京城為自己精心挑選的“墳地”——英華寺。
同樣時刻,百官自午門湧入,秩序上朝,山呼叩拜。那些金英事先安排好的噴子找不到目標而麵麵相覷,唯有禮部左侍郎在尚書的暗示下鬥膽進言:“啟稟陛下,義郕王的冊封儀式禮部已經基本商定,隻是有些細節還需要與殿下本人確認,可今日……不知殿下是否抱恙告假?”
“冊封儀式暫緩,義郕王修行去了。”
噴子們一聽目標居然抗旨出家,頓時興奮如打了雞血,接二連三冒出來彈劾故宮倫的不是。
朱祁鈺默默等他們發泄言畢,冷笑道:“瞧瞧你們急的,義弟此番修行也是替京師久旱祈雨,說來也是功德一件,怎麼被你們說得如此不堪?”
造勢者紛紛改口稱罪,可惜錦衣衛早將發言者全部記下,下朝後奉旨將他們一一請到詔獄喝茶。
金英先折宮內幹將一員,又折宮外下線數人,氣得牙根發癢,恨不得親手將故宮倫挫手揚灰,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合適下手的機會,因為蟄伏在英華寺的故宮倫乖如綿羊,每天不是打禪靜坐,就是找住持探討佛經,完全看不透來意。
宮外無從下手,宮內的舟舟便成為了老太監的眼中釘,好幾次他找人陷害她,派出去的人都有去無回。就連乾清宮的兩個小屁孩也次次化險為夷,屢害屢敗。處處碰壁的金英思來想去,最終將目光聚焦在了惜兒身上。
喪子之後,惜兒又驚聞“皮皮”出家,她幾次尋死都被東廠太監救下。金英讓人給惜兒帶話,隻要她聽話配合,出宮不是問題,出去以後她想幹什麼都可以。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終有一日,惜兒動心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