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含笑,柔聲獻策:“倘若太子病故,東宮之位自然空出。”
“病故?”故宮倫裝作不懂:“太醫院的人都白養了嗎?”
“那群廢物害得鈺至今飽受傷痛,可不是白養!”杭氏秋輕撫其背,下顎搭肩,偏頭衝他耳根吹著軟風:“東宮可恨,東六宮亦是礙眼。”
“全部殺?”
“如此決絕……也好,省得後患無窮。”貴妃慢慢湊上香唇。
故宮倫冷不丁地推開她,漠然感歎:“貴妃如此心狠,與那些幕後策劃之人有何區別?”
貴妃嗤笑:“陛下當真了?妾身不過開個玩笑。”
“朕沒有心情與你說笑,更不會被你借刀殺人!此番嚴懲東宮,與你無關!”故宮倫展臂指向門外:“回去端凝殿老實待著。別成天琢磨著害人,你不自己著想,也該為皇子濟積積德吧?”
貴妃掛不住臉,也不敢頂撞天子,切齒而退。出門後,她立刻交代門外等待的貼身侍女果果:“陛下要廢太子,把這個消息傳到人盡皆知!”
果果立馬調頭走開。
孫太後很快聽到傳聞,氣得胃疾愈發嚴重。她摞下狠話:“皇帝要真敢廢太子!哀家……哀家就絕食!”
皇帝想廢太子逼他們交出舟舟,太後計劃絕食逼皇帝放棄歹念。
原本一切都隻是想,可消息傳到千裏之外的草原,不知為何就變成了:皇帝廢了太子,太後已經絕食。
剛被義郕王的千字文說服,正準備答應去南京的太上皇朱祁鎮瞬間翻臉:“本皇隻知道郕王,沒聽說過什麼義郕王!煩請太師代為驅逐使者並轉告朝廷,日後再派人來,至少二品以上!”
蒙古太師樂嗬嗬地押著朱祁鎮又跑了一趟大同,高聲在城門下叫囂:“我來送你們太上皇回家了,請二品以上大臣帶重金親自出關來迎。這可不是我也先亂提要求,是你們太上皇親口說的!不信你們自個問他!”
朱祁鎮被刀夾著脖子,隻能配合呼喊:“太師所言不假,爾等速速上報,速派重臣接本皇回宮!”
守城將領有禮有節,口頭應下述求,既不開門,也不派人,更沒有散財之意。
也先氣急敗壞地令人擊鼓,再次叫囂:“太上皇還說了,你們服侍的‘義郕王’是個騙子!殺無赦!令爾等馬上掛屍城門,否則兄弟們就衝進去幫大明除害了!”
朱祁鈺親自露麵,站在城牆上俯視長兄,悲痛回應:“這是陛下欽賜的詔書,可以證明本王的身份。太上皇禮也收了,信也讀了,為何不肯回家?”
“不是本皇不肯回家,是你們欺人太甚,逼得本皇無家可歸!吾兒,吾娘何錯之有?朕還沒死!你們就想趕盡殺絕嗎?”
“此事定有蹊蹺,請太上皇耐心等待查驗。”
“呸!”朱祁鎮不顧尊嚴,義憤填膺地指著城樓破口大罵:“你們這幫偽君子,朕在塞外等了你們一年還不夠嗎?”
“太上皇息怒,莫跟小人置氣,”也先見縫插針,難得禮貌地對朱祁鎮說:“您要真氣不過,隨便給點酬勞,我叫手下幫你殺了這幫不聽話的偽君子?”
“殺!”朱祁鎮怒不可抑地一聲咆哮,瓦剌射手齊刷刷地舉弓對向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