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不止貴妃的直覺,更讓故宮倫不安的是興安突然回來了,朱祁鈺走的時候交代過他派興安去查岷王一案了,但查完具體怎麼處理並未詳細交代。
麵對這個長期在帝王跟前打轉,也近侍本尊約莫一年的老太監,戲精皇帝隻覺身邊多了個不定時炸彈,多錯幾回,難免不惹他生疑。
#算了,還是想辦法把這老東西弄走好了……#
故宮倫琢磨著如何將興安支走,興安卻使勁圍著他叨叨個不停。
“陛下,雖然岷王府堅決否認了詔書,但根據老奴的暗訪,世子鎮南王曾活捉了一位攻打武岡的苗寨頭子,證實詔書出自王四子廣通王之手。老奴設法弄到那位苗寨頭子,本想親自審問,沒想到人剛接出來,就被苗王給砍死了。”
“這麼大膽子?跟朝廷搶人?不等同謀逆嗎?”
“問題就出在這裏,根據於大人之前的陳述,詔書是苗王主動獻出的,理由是不敢忤逆朝廷,可如今苗王又主動蹚上這趟渾水,委實令人費解。”興安吊著兩個大眼袋,一臉疲憊之相,卻依舊強打精神條條有理地分析著:“老奴推測了各種可能,比如苗王確有參與,因為內訌交出了詔書,見有同夥被抓就慌了。也可能苗王沒有參與,但被鎮南王收買,借刀殺了證人,如此便無人能證明詔書與岷王府有關。”
故宮倫隱隱點頭,若有所思。
“但無論哪種可能,都證明岷王一係確有勾結逆黨之嫌。之前的證人雖然死了,但隻要苗王肯認罪,供出幕後指使之人,或供出詔書的收發雙方,勢必打亂武岡的謀逆之氣!朝廷也可順藤摸瓜,逐個絞殺這幫惡徒。”
“想法不錯,可苗王豈會輕易認這種掉腦袋的大罪?”
“苗王已被老奴秘密押解回京。”
“什麼?”故宮倫聞訊忍不住挑眉,他萬萬沒想到那人竟悶聲不響幹了件大事:“你抓了苗王?”
“是,但暫時還未押入大牢。因為人若交給北鎮撫司,老奴便不再方便過問。若交給東廠,又怕陛下不放心金督公辦事。”興安躬身,善意提醒:“苗王的供詞至關重要,且多半牽扯宗室,不論交由誰審,都不可輕信,也不可不信,望陛下慎裁。”
故宮倫靈光一線,直接回應:“人還是你審到底。先關到皇家陵園去,那邊本來就有重兵把守,你親自看著,親自審問,朕放心。”
興安微微一顫,將身子埋得更低,恭敬領命。
“辛苦了,不用那麼著急,先關他幾日,讓他心慌,再慢慢審問,不管問出什麼,都要派人查實後再報。如果確實涉及宗室,就更要謹慎,先不要直接驚動岷王府的人。”
“遵旨。”
“去吧。”故宮倫恨不得立刻打發了興安,那人卻磨嘰著不想走:“怎麼?還有事?”
興安遲疑開口:“……其實老奴急著返京,是聽說陛下和東宮之前好像鬧了些不愉快?”
故宮倫不置可否。
“不知東宮經筵陛下打算何時恢複?”
“跟岷王叛亂有關係嗎?”
“那倒沒有,隻是東宮穩定事關社稷……”
故宮倫立馬打斷那人的教導:“這事不勞公公操心,你專心查辦岷王一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