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衛生間的路並不長,但她卻走的異常艱難。
等她挪到門口的時候,後背已經被汗給微微浸失。
不知為何,她現在全身都沒有力氣,比白天的時候還要虛弱。
啪嗒,燈光大亮,陸安然終於看見了自己的樣子,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眼窩凹陷,寬大的病號服更加凸顯自己的虛弱,她現在根本就沒個人的樣子。
怪不得。
她苦笑一聲,眼淚便籟籟的落了下來。
她趕緊擦掉,吸吸鼻子,仰頭望向上方。
不準再哭了,陸安然。
她不可以在這麼軟弱,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她要變得強大起來,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已經不配再讓她留戀!
她其實早就應該放手,他們倆一開始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
鏡子裏的人像變得愈發的模糊起來,她甩甩頭,試圖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一些,卻無濟於事。
她腦袋一重,再次昏了過去。
秦世宇看著自己手裏提著的飯盒,不知道自己三更半夜為什麼會來這裏。
還拎著一盒飯,自己魔怔了不成?
他微攢了眉,卻還是打開了門。
房間裏漆黑一片,他摸向開關,突來的光明讓他無法適應,緩和了兩秒,他才看向病床的方向。
病床上邊空空如也,隻有一床被掀開的被子。
怒氣突如其來的衝了上來。
這個女人,這麼晚了又去哪裏了!
他轉頭要走,餘光裏卻看到了一絲古怪。
稍作思索,他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向著衛生間的方向邁去。
陸安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世宇沒有猶豫,將她抱回了床上,然後按響了床頭的呼救器。
他倚在牆上,看著為陸安然檢查的醫生,還有不時往自己身上瞟的,羞紅了臉的護士,心裏煩躁到極點。
他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怎麼就這麼會時間,她就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醫生很快檢查完畢,他不敢怠慢,趕緊邁過來,恭敬的說道,“秦先生,夫人隻是受了點刺激才會導致昏迷,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刺激?
他想起今天上午他掐她脖子的模樣,是他給她受刺激了?
他輕咳一聲,揮揮手,“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
那醫生像得了赦令,忙不迭地的跑了出去。
跟在後邊的小護士還頗有些戀戀不舍,走出去前還瞪了眼昏迷的陸安然。
她怎麼就那麼好命,可以嫁給這麼優秀俊朗的男人!
房門被關上,他卻沒有動,隻是將目光放在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目光深沉如水,仿佛要將她看穿。
跟他結婚的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小女人的模樣,乖巧順從。
而今天,卻露出了讓他意外的鋒利的牙齒。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
反正,他沒想過要跟她離婚。
隻是,她的神情卻讓自己十分的惱火,她怪自己,他並不意外,隻是連帶著恨意,卻讓他陡然一驚。
什麼時候,那個巧笑嫣然的小姑娘,也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了。
是他,改變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