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鬱的雨天,市郊的墓園裏,仍舊綠蔭如簇。
秦世宇打著黑傘,盯著墓碑上有著明媚笑意的女孩失神。
良久,雨水打濕了衣角。他才有了動作,彎腰,將那束粉色的梧桐花擱下。
“安然,我又來看你了,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我。但,無論你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是我的妻。”
雨勢漸大,啪啪嗒嗒的打在傘上,形成一團又一團的水漬,暈染而開,垂落而下。
口袋裏的手機開始嗡嗡的震動,他掏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有猶豫摁斷了電話。
秦世宇轉過身,準備離開。
身後不遠處的顏諾正盯著他,不眨一瞬,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樣,分外的令人憐惜:“世宇。”
不知為何,偏偏是她這副模樣,竟讓他覺得十分的厭惡。
他眸中的不耐一閃即逝,開口道:“你怎麼來這裏了?”
顏諾走近他,細聲細語道:“我想你了,隻是一直找不到你,打電話給你卻一直不通。幸好,我想起來,今日似乎是安然的忌日。所以,才來這裏碰碰運氣。”
她歪頭看了眼被雨水打濕的梧桐花,笑:“我果然沒有猜錯。”
秦世宇盯了她幾秒,才說道:“回去吧,天涼。”
顏諾乖巧的點頭:“好,我們一起回去。”
她轉過身,眸子裏的嫉妒甚顯。梧桐花,是陸安然生前最喜歡的花,寓意為傾城絕戀。
可是她明明已經死了那麼久,世宇卻偏偏每年都會來看她。
她亦不能跟死人去爭,現在世宇對自己的態度模棱兩可,自己可不能在招他厭煩。
乖巧,懂事,才能讓自己不至於被後來者居上。
她待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不能前功盡棄。
至於那個死人,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念想而已。成不了什麼事,也不會成為阻礙她的絆腳石。
她扭頭看了眼墓碑上巧笑嫣然的陸安然,冷哼了一聲,才邁著高跟鞋去追前麵的秦世宇。
兩人轉身的瞬間,沒看見遠處一抹黑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眸光緊盯著兩人,直到兩人離開。
“秦世宇,顏諾。我-陸安然,從地獄爬回來了。”
秦世宇坐在車裏,扯扯自己的領帶,臉色並不是太好。
車子裏的氣氛一時有些讓人窒息。
助理坐在前麵惴惴不安的觀察著秦世宇的臉色,不敢多說一句。
他透過後視鏡瞪了眼跟來的顏諾,大小姐脾氣。又惹總裁不高興了,最後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這些給人打工的。
他斟酌了一下,才說道:“總裁,回公司?”
“嗯,”
微不可聞的回複卻徹底讓助理鬆了一口氣,他衝著司機比劃了一下。司機便懂了他的意思,啟動了車子。
顏諾將他的臉色看在眼裏,卻是再也沉不住氣:“世宇,我是又惹你不開心了嗎?你告訴我,我哪裏做錯了,我會改的好不好。”
秦世宇睨了她一眼,不帶一絲溫度:“你沒錯,我也沒有不開心,安靜會兒。”平淡的語調更加的讓顏諾感到不安。
“世宇,我陪在你身邊十年,自詡很了解你。可是,我卻很害怕現在的你,你讓我太捉摸不定了。我-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