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臉上的神情怔楞住。

他們看到牢獄裏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女子的容顏盡毀,若不是小太監說到了,若不是那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是蘇雨柔出門時穿的衣服,他們絕對不可能相信這就是蘇雨柔的。

“雨柔……”梁氏喃喃的叫一聲。

躺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有了些反應。

女子疼的呢喃一聲。

但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來。

一旁的小太監道,“嶽樹國的太子給蘇家二小姐灌下毒藥,這毒藥發作起來極其難受,二小姐是活不過十二時辰的,因而二小姐大喊大叫,著實有些吵,太子殿下又給二小姐灌下一劑藥,將二小姐的嗓子燒壞了,現在二小姐是說不了話的。”

梁氏雙手捂住嘴巴,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蘇誌遠的眉頭肉眼可見的皺了皺。

蘇老夫人險些站不穩。

小太監好心提醒道,“現在二小姐還能聽得到,老爺夫人老夫人,你們若是有什麼話對二小姐說,便說吧,她都是能聽到的,隻不過不能回應你們了。”

梁氏抓住麵前的柱子,身子滑落的跌坐在地上,哀聲哭了起來,“你說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雨柔怎麼會這麼慘啊!昨日夜裏從家裏走的時候分明整個人還好好的,我女兒怎麼現在就是一灘血肉模糊的樣子啊!”

“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梁氏哭喊不知。

蘇老夫人抖著手抓住蘇誌遠的胳膊。

蘇誌遠被驚了一跳。

蘇老夫人聲音低沉,像是從地獄傳上來的聲音。

蘇老夫人道,“這是報應來了。”

“母親你在胡說什麼!”蘇誌遠臉色難看的緊。

“不然,雨柔的下場為何這樣慘,人死了都不能給留個全屍還要這樣痛苦。”蘇老夫人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蘇誌遠道,“這是蘇雨柔咎由自取,倘若她一早聽勸,安分些,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種下場。”

“你身為雨柔的父親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難道不是你沒有教養好的緣故嗎?”蘇老夫人氣憤道。

她是最疼這個孫女的。

蘇誌遠道,“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從前在府邸的時候你就沒有好好教養她,那些下作的手段還不是跟你學的!”

梁氏本就已經痛苦不已,當梁氏聽到蘇誌遠這樣說,心快要碎了一般。

“老爺您怎麼能說是我呢,老爺雨柔也是您的女兒啊,您難道不心疼嗎,雨柔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您為何要在這裏說風涼話啊!”梁氏痛苦不堪。

蘇誌遠也並非冷血,而是著實氣不過。

他們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給她錦衣玉食,給她最好的生活環境,為何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本以為蘇雨柔可以嫁給譽王的,為何……

現在一切都變了。

蘇雨欣不可用,反而有可能成為和他搶家產的敵人,蘇雨柔現在已經不中用了。

蘇誌遠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趙姨娘的肚子。

趙姨娘馬上就要臨產了,讓上天可憐可憐他,給他賜一個少爺吧!

蘇誌遠並未多看蘇雨柔。

既然不中用了,多看也無益,不如不看。

“走吧。”蘇誌遠說道。

梁氏幾乎崩潰道,“老爺您怎麼能那樣狠心,雨柔好歹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您怎麼能那麼狠心。”

“親生骨肉又怎樣,現在還不是不中用了,能給你養老送終嗎?”蘇誌遠怒問道。

蘇雨柔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來,眼淚一直在留。

沒人知道此刻蘇雨柔想說什麼,也沒人知道蘇雨柔此刻在想什麼。

她後悔了嗎?

無人知道。

蘇老夫人雖然疼惜自己的孫女消香玉隕,卻也覺得蘇誌遠說的對。

既然已經不中用了,為何還要不放手。

蘇老夫人跟著蘇誌遠出了地牢。

梁氏在地牢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唯一的女兒。

小太監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便上前道,“蘇夫人,你們的時辰到了,該出去了。”

梁氏哭的不行,小太監又不敢給開後麵,便著人將梁氏拉了出來。

梁氏被人從地牢內拖出來,蘇誌遠對小太監道了聲謝,便上前將梁氏抱住,一路架著梁氏出了宮。

敢對嶽樹國的公主這樣,也幸好皇帝沒有牽連他們。

蘇誌遠心中後怕,卻也不敢再多想,蘇雨柔是不中用了。

既然是枚廢掉的棋子,便不用再多憂愁,再多憂愁也無用。

梁氏一路啼哭不已,蘇誌遠也沒耐心去安撫梁氏的心情。

“誌遠啊。”蘇老夫人說道,“你要保護好趙姨娘府中的孩子,要讓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蘇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