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如雨下中,點點滴滴的回憶彙聚成川,重重地壓在心頭,讓慕白雪窒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人更是不管不顧地推開夜合德,輕輕地拉住了夜聽風的手。
“夜聽風!我來了!來見你最後一麵了,你聽到了嗎?若聽到就應我一聲,聽不到我就走了。”
她的話雖透著威脅,人卻漸漸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放在了他的鼻梁下試探,卻發現毫無半點反應,不可置信地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仍聽不見半點心跳。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善於假裝堅強的她瞬間崩潰,拚命地開始搖晃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夜聽風,你給我起來!你再不睜眼,信不信我真的走了,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不會理你了!”
嘴裏說著最絕情的話,她卻泣不成聲,拚命地捶打著夜聽風的身體,隻希望他不管是傷口痛還是心痛,隻要能睜開眼睛醒來就好。
在很久以前,她也曾以為死亡是個遙遠而恐怖的意象,可是經曆過殘酷的前世,看著身邊的在意的人一個個枉死,一個個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甚至眼看著孩子被摔個半死,活生生浸死在自己麵前,她就明白了死亡的真正含義、
那是冰冷,掙紮,無助,絕望的代名詞,可她卻從來沒想到將這些詞涵蓋到夜聽風身上,完美深情的夜聽風身上!
他今年才十八歲,還沒有娶妻生子,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可惜事與願違,整個殿內除了她的捶打聲、痛哭聲,夜聽風沒有半點反應,沒有半點聲息。
唯獨趙合德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夜聽風被慕白雪勾了魂不說,死都要被她霸占著,當下氣得拚命地想拉開她,拉扯間,長長的指甲甚至深陷進了她的血肉裏,嘴裏嘶啞的聲音更如森冷如淬了一層冰。
“慕白雪!你幹什麼!別用你肮髒的手碰他!人都死了,你這樣假惺惺的哭喪有什麼用?你若是心裏真有他,真的如此在意他,你殉情啊?替她陪葬啊?他生前的最大心願,就是娶你,和你在一起!不能同生,你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去死!”
慕白雪茫然地抬頭,茫然的對上夜合德一片猩紅的眼,那眼底有悲痛欲絕,有恨之入骨,還有一絲絲狡黠的期盼,被這麼一罵,她悲慟的眼神反倒逐漸清明:“去死?去陪葬?他若是活著,我或許會考慮嫁給他,可是讓我為他陪葬,憑什麼?就算我願意,我一個沒名沒份的,被你一口一個妖女的叫著,一盆盆的髒水潑著,夜家願意讓我入他們家的主墳?你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子,若說殉情、陪葬,怎麼都應該是你吧!”
沒想到在這種方寸大亂的時候,慕白雪仍能保持著七分清醒,十分理智,夜合德撕扯著她的手一頓,暗歎還好夜聽風沒了,不然麵對這樣強勁的對手,日後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當然,也不過是片刻的錯愕,趙合德便笑了,痛不欲生地笑了:“好啊!不就是一個正妻的名分嗎?如果你願意為他殉葬,我不但願意讓出這個虛名,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還願意親自查明一切真相,替夜哥哥報仇,替你正名,更願意親自把你們一同葬入夜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