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爹。”春妮紅著臉連連點頭道。
方子安有些詫異,他本以為老張頭會很不高興,畢竟自己隻是要娶春妮為妾。卻沒想到老張頭居然是這麼想的。不過方子安很快就想明白了,在這個階級等級森然的時代,像老張頭這樣的人腦子裏其實已經有了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他自己會主動的拉低身份,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己低人一等。這是一種奴性,但卻不能怪老張頭這樣的人,這是統治者強加給他們的精神枷鎖,他們自己其實也並不知道這一切。
這年頭,普通百姓將女兒家送入豪富之家,其實內心裏便是期盼著能被那些人看上,哪怕是當妾那也是一種榮耀。這是病態的想法,但卻也是這年頭普遍的想法。
“子安啊,我家妮兒不懂規矩,生的也粗鄙,但她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我呢別的也不說,隻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將來不管你做多大官,發多大財,娶了多少妻妾,我隻希望你不要欺負她,也不要讓別人欺負她就行了。”老張頭對方子安說道。
方子安心中感慨,突然跪拜在地道:“嶽父大人放心,子安會對春妮好的。我會好好珍惜她,善待她,不會讓人欺負她的。”
老張頭嚇了一跳,有心去攙扶,忽然意識到自己是方子安的丈人了,頓時縮了手,任憑方子安恭敬的磕了頭,這才忙扶起方子安來,笑的合不攏嘴。
整個下午,方子安都留在麵鋪裏沒有回家。春妮搬來竹椅放在杏花樹下讓方子安躺著納涼,旁邊還沏了涼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自己則坐在一旁為晚上的生意做準備,摘著菜擺弄著麵食,臉上帶著不可抑製的歡喜。方子安希望能幹點活,她卻堅決不讓。她隻要方子安在那裏坐著,不是的抬頭看到方子安的時候嘴角總是笑意蕩漾開來,仿佛能看著方子安坐在那裏,心裏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方子安很是感慨,原來讓春妮幸福便是如此簡單,她真的隻希望能和自己在一起,其他的根本都不計較。這讓方子安心中的不道德感衝淡了許多。同時也暗下決心,以後要對春妮好一些,不能辜負這個女子的深情。
張若梅在史家隻住了三天便回來了,這讓方子安有些納悶。問及在史家情形,張若梅說了一些,方子安立刻便明白張若梅為何急於離開史家了。那是因為史凝月和張若梅雖然是童年好友,但如今長大了,記憶確實是美好的,但人已經不再是童年相得的玩伴。她們其實已經是兩種類型的人。張若梅成長於山野之間,身負血海深仇。而史凝月是藏於深閨之中的大小姐,醉心於詩詞琴畫,兩個人顯然早已不是一路人。
在史家這幾日,史凝月和張若梅說的都是一些詩詞文章,琴棋書畫之類的話題,對張若梅而言著實是一種煎熬。所以,自然而然便談不到一處,所以便告辭回來了。
當然,張若梅有一件事沒有告訴方子安,那才是她真正不想住在史家的原因。
本來在確定關係之後,春妮是每晚都要來看一看方子安的,但張若梅回來了,春妮來過兩天之後便告訴方子安,既然有張家表妹照顧方子安,她便這段時間不來了。方子安心中微有些歉疚,但情形確實也是有些尷尬。春妮一來,家中的氣氛都變得尷尬起來。本來方子安還能享受到涼茶點心夜宵的待遇,但是兩個女子同在一個屋簷下,似乎是為了避嫌一般,都不肯單獨進方子安的房間,弄的氣氛尷尬僵硬,反而讓方子安有些難辦。
方子安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三妻四妾也未必是件好事。這還隻有兩個女人,而且也還並未成婚,隻是短暫的相處,似乎都已經難以融洽了。將來如果自己真的同時娶了幾個女子,那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情形呢。
為了能靜下心來溫書,方子安選擇了將所有的一切都押到以後再說。好在春妮似乎默認了張若梅在未來的身份,倒也並沒有什麼抱怨之心,隻是覺得不太方便而已。畢竟之前幾天,還能和方子安抱抱親親溫存溫存,現在卻根本不敢了。
日子又回到了方子安和張若梅兩人在一起的平靜之中。方子安擯除雜念,努力讀書準備應考,張若梅倒也安安靜靜的伺候著。似乎一切都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但是張若梅似乎比以前沉默了許多,眼睛裏也時常的若有所思。有時候夕陽西下時,站在院子裏看著西邊的落日站立許久,靜靜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可惜蓬頭垢麵苦讀的方子安並沒有發現她的一些異樣。
時間過得飛快,忽忽已是到八月初。秋闈大考終於將要拉開帷幕了。無數學子苦讀三年,很快便要分出高下。大浪淘沙,不知有多少人既盼望這一天的到來,卻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