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在他摔入草叢嘔吐的同時,暮色中的黑影已然追擊而至。風聲颯然之中,夾雜著黯淡的光芒,那是兵刃的光芒,對方看來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兵刃破空之聲當頭而至,方子安隻得往回縱躍退避,胸口處適才那一腳雖然沉重,但方子安長袍內穿著皮甲,皮甲內側更別著數柄飛刀,這些東西幫助方子安成功的抵擋住了那一腳,讓他得以迅速的恢複過來。
對方的攻擊迅猛無比,並不打算給方子安喘息之機。方子安縱躍避讓之際,對方如影隨形的迫進。手中兵刃毫不留情的對方子安連續砍殺。方子安連續退避,但腳下全是荒草荊棘,腳步縱躍不不便。對方第四次砍殺而至時,方子安的腳跟踩到了荒草中的一處空洞之處,整個人不但沒有縱躍開來,反而身子不穩仰摔倒。
黯淡的刀光在方子安的倒下的麵孔上方閃耀著幽暗的光,對著方子安的臉便劈了下來。這種情形之下,絕大多數人怕是都難逃被砍殺的命運,但是方子安顯然不在這些人之列。危急之時,真是方子安精力最為集中,也最能發揮出潛能的時候。方子安幾乎不假思索的便抬腿對著身前斜上方的空氣踹了出去。
雖然方子安倒下的角度沒有看到追擊者的身影,但是根據兵刃砍殺的角度,對方緊逼的身形來判斷,對方顯然就在自己身前數尺的位置。而那人要想砍中自己的麵門,必然隻能探身砍殺。所以,方子安不假思索的踹出了這一腳。
悶哼聲起,方子安的右腳結結實實的踹到了對方的身體,對手的身子並不魁梧,方子安感覺這一蹬輕飄飄的,並沒有用上全力,對方的身子便已經被自己踹飛了。但是就在對方身子飛出的那一刻,方子安的右腿猛然一痛,他明白自己已然受傷。對方顯然也是手段高明的狠厲角色,在被自己踹飛的瞬間,還是強行用兵刃在自己的右腿上拖了一刀。
“篷!”對方的身子落地,緊接著傳來了沉悶的咳嗽聲。方子安的身體也結結實實的重重倒在地麵上,他準備迅速一個鷂子翻身站起身來時,右腳卻一陣劇痛,根本用不上力,讓他再一次摔倒在地。
方子安這一驚非同可,腿上的傷勢看來不輕,否則不至於如此的疼痛。倘若傷了筋骨,無法行動,今日必死在這裏。方子安心念急轉,幾乎不假思索的揮手射出兩枚飛刀,目標便是適才對手摔倒的方向的荒草之中。這兩枚飛刀不是為了射中對手,而是為了提前遏製對方再一次撲來的可能。如果那人再次衝上來,第一時間便會中了這兩枚飛刀。
悶哼聲再一次的傳來,方子安驚訝不已,難道自己的飛刀竟然擊中了對方不成。那可真是意了。方子安撐著身子,手中再捏兩枚飛刀蓄勢待發。
“方子安,今日算你命大,且饒了你一條狗命。咳咳!下一次你便沒那麼走運了。”對麵黯淡的荒草之中傳來一個尖利而嘶啞的聲音,以及劇烈的咳嗽和喘息聲。
方子安腿上劇痛無比,咬牙喝道:“尊駕何人?是秦坦的手下麼?”
對麵咳嗽了兩聲,並不回答。方子安瞪大眼睛嚴陣以待,卻也不敢再話暴露位置。在此刻黯淡的光線下,若對方攜帶弓弩暗器等物,自己多話便會被鎖定位置。而對方似乎也有這方麵的顧慮,也不回答自己的問話。
一時間兩人都噤口不言,但聽得耳邊夜風吹過,周圍的枯草颯颯作響,頗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感。但很快,方子安便聽到了有人踏上前方路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急促遠去,還夾帶著幾聲咳嗽之聲。不久後,夜風裏送來馬蹄遠去之聲,逐漸消失於無。方子安長長的鬆了口氣,顯然對方是知難而退,悄悄遁去了。
方子安站直了身子,隻覺得右腿疼痛難忍,伸手一摸,整個右腿上滿是粘稠的鮮血。方子安知道,那一刀應該是砍的很深,很有可能傷及了筋脈和血管。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及時的處置的話,這條腿怕是要廢,方子安割下長袍下擺,緊緊裹住腿,以免傷口進風或者是血管被割斷的話需要勒住止血。
直起身來後,發現四野已經幾乎完全黑了下來,西邊的空隻有一抹藍黑色的光。方子安一瘸一拐的來到道上,發現自己那匹馬不見了。很顯然,那刺殺自己的人騎走的是自己的馬。方子安大罵連聲,卻也無可奈何。他茫然四顧,四野漆黑,夜風呼呼的吹著,身上有些發冷。方子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