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卿重重點頭,看著方子安的眼神裏滿是崇拜之意。不過當她的目光看到那堆破爛的時候,頓時又被打回了原型。
“可是,它似乎不能持久呢。這才盞茶時間便散架了,這又能有什麼用?而且看起來似乎很難控製。適才轉的太快,那水輪都飛出去了,葉片都散了架了。這東西應該還不能用吧。”秦惜卿道。
方子安撓撓頭道:“是啊,這便是問題所在。今日的成功隻能驗證此物可運行。但是因為製作工藝不夠精湛,還缺少一些關鍵的裝置,所以不能持久,也不能控製速度的快慢。還有密封性的問題,材質的問題,製作工藝的問題。總之,問題多多,一時間很難解決。真叫我頭痛的很。”
秦惜卿緩步走到那一堆廢銅爛鐵旁邊,皺著眉頭看了一會道:“這些東西的形狀樣式我都是第一次見,看來確實不易。我想似乎得找到一些很厲害的工匠才成。看到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他叫蘇橫,是我大宋有名的冶煉鍛造的巧匠。他祖父蘇頌曾製造出了一種叫做‘水運儀像台’的物件,既可觀測象運行,又可精準報時,每個時辰精確到幾刻幾分幾息。我曾在無錫見過那物,當真是精妙無比,令人歎為觀止。這蘇橫便是蘇頌的孫兒,據得蘇頌真傳,能製造各種精密之物。有人他造出能在地上自動奔跑的鐵馬呢。”
方子安驚喜道:“哦?還有這樣的人?若是真如你所言的那般,那真是個奇人了。若是這個人能幫我精修鍛造這些零件,跟我一起想辦法的話。定然大有好處。惜卿可否幫我引薦引薦?我跟他聊聊。”
秦惜卿看著方子安道:“我可以幫你引薦,我也一定能找到他。可是我現在不能幫你這麼做。”
方子安訝異道:“那是為何?”
秦惜卿皺眉道:“你莫非忘了三月初九便是春闈了,距離春闈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卻花了心思在這些東西上,這可不是舍本逐末麼?我再幫你引薦那蘇橫,豈非是助紂為虐。”
方子安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怎麼是助紂為虐了,我這又不是幹壞事。”
秦惜卿道:“我隻是打個比方。這樣吧,春闈之後,我必替你引薦。我還得先找到這個人再。據朝廷請他來當司監的主事他都不肯。隻願為普通百姓。脾氣有些古怪的很。我就算找到他,也得先知道他願不願意。了解一下他的情形。你這麼急也是無用。你若聽我的,我便好好的替你去尋他。若不聽,便作罷。”
方子安苦笑道:“罷了罷了,依你便是。春闈過了再。省的你們都以為我不幹正事。春妮嘴上不,心裏想的我可都知道。罷了,明日起我閉門讀書便是。”
秦惜卿展顏笑道:“這才像話。乖乖的讀書應考,我們可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春妮也喜笑顏開,心想:“還是秦惜卿有本事,三言兩語便掐住了夫君的命門。總算是服了這頭強驢兒。”
接下來應秦惜卿之請,方子安給她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蒸汽機的運作原理。秦惜卿仔細的聽著,不斷的點頭,不僅佩服方子安的巧思,一般人斷然想不到利用蒸汽之力來搞這些東西的。秦惜卿對方子安更是從心底裏越發覺得他是個謎,越是接觸越多,越是了解越多,反而越是覺得方子安身上迷霧重重,難以看清了。
……
方子安遵守諾言,暫時放下了蒸汽機的事情,認真的閉門讀書。確實,春闈在即,方子安也不是不知道時間緊迫,但是那蒸汽機確實是他很想弄出來的東西,所以花了些時間。現在,雖然那台原型機隻運作了一會便報廢了,但證明了方子安的還原的記憶是基本無誤的。隻是一些關鍵之處暫時無法完全解決,受製於製造工藝的影響,也不能完全的實現自己圖紙上的構造。這事兒確實也是急不得的。
日子飛快過去,隨著春江水暖,柳絮發芽,日光漸暖。陽春三月已經正式來臨。萬眾矚目且令人期盼的春闈大考也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