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或許沒看清楚,但是夏良棟自己卻心如明鏡一般。他可不是腳下不穩,也不是拳頭砸歪了,而是他的拳頭明明已經要打到方子安的臉的時候,方子安快速的躲了一下,便躲開了自己這一拳。躲避雖然是本能,但是能不能躲得開卻是另外一個問題。特別是夏良棟這樣的行伍出身之人,拳腳上自有些造詣,普通人打人一拳很可能被躲開,但夏良棟這樣的人的一拳豈是輕易便能被躲開的。
躲開倒也罷了,夏良棟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麼摔下台階的。他是被方子安的胳膊肘撞到了身子給撞下去的。方子安似乎是嚇得亂揮手臂,別人根本沒看出他一胳膊肘杵在了夏良棟的上臂上。一拳打空的夏良棟正身子前衝,力道未盡,被人再加了一把大力,這才一頭栽到了台階之下。
“狗雜種,敢還手!老子剁了你。”夏良棟爬起身來,也顧不得臉上的傷勢了,口中噴著血沫子,滄浪一聲從腰間將鋼刀抽了出來。
周圍眾人見狀個個驚愕,有人忙上前勸阻道:“夏大人,夏大人不可啊,可不能動刀子,真要殺了人可了不得。”
夏良棟怒吼道:“誰也不要勸我,誰攔著我我砍誰。”
周圍眾人聞言趕忙躲開,這夏良棟可是個脾氣楞的,真被他砍一刀那可不值得。
方子安臉色煞白一副驚魂失魄的樣子,大聲叫道:“救命,救命。這姓夏的要殺人,你們看著不管麼?夏大人,你可莫要犯糊塗啊,為了那一千五百兩銀子便要殺人麼?殺了我你也得償命,大不了那一千五百兩銀子送你了便是,你也犯不著拿刀子殺人啊。”
夏良棟肺都氣炸了,到了這個時候,這廝還在汙蔑自己貪了不存在的銀兩。他也不答話,雙目陰森提著刀子便衝上台階,朝著方子安而去。
方子安踉蹌後退,篷的一聲後背撞在門框上退無可退。夏良棟縱身上前,鋼刀閃著寒光朝著方子安的麵門砍了下去。周圍眾人驚呼出聲,有的人已經掩麵不忍看了。方子安的位置被逼在門角,根本無法退避。這一刀下去,怕是要被一劈兩半了。本來隻是歡歡喜喜的來吃一頓飯,順便拿些好處。卻沒料到要目睹這場慘劇。殺了那新來的主薄的話,必然整個衙門震動,上麵一定要來追殺,又要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了。
然而,掩著眼睛的人卻久久沒聽到砍死人之後的驚呼聲,反倒聽到周圍眾人發出不可置信的驚訝之聲。耳朵裏更是聽到了台階上傳來的夏良棟的慘叫聲和一片桌椅翻倒杯盤狼藉之聲。他們睜開眼來看時,驚訝的發現夏良棟仰麵朝倒在台階下擺滿酒菜的一張桌子上。身上全是酒水菜湯,捂著肚子大聲慘叫。方子安卻站在台階上絲毫沒傷。不僅驚愕不已。
其他人當然看得真切,整個過程雖然出乎他們的意料,但卻看得清清楚楚。夏良棟一刀砍下時,那方子安跨步上前,左手靠住夏良棟的手臂讓他這一刀停在了半空砍不下去。然後方子安提膝對著夏良棟的肚子便是一下。夏良棟悶哼一聲身子後退,那方子安身子旋轉了半個圈,一個後擺腿踹中夏良棟的肚子,夏良棟魁梧的身軀飛起,摔倒在酒桌之上。
這一下驚呆了所有人,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跟個呆頭鵝一般的新來的主薄居然身手如此矯健,夏大人居然不是他的對手。雖難以置信,但眼前的情形卻是事實。夏大人正躺在那裏慘叫呢。
“給我宰了他。牛老二,馬老四,你們這幫狗崽子幹看著麼?老子被人打了,給老子上,打死這個狗東西。出了事老子兜著。”夏良棟大聲叫道。
七八名士兵本來在發呆,聞言忙跳了出來。他們平日都跟在夏良棟身邊,是夏良棟的心腹之人。夏大人是防隅官,他們平日巴結逢迎,仗著他的勢可以作威作福的,此刻自然不能觀望。七八名士兵從台階左右衝了上去,要對方子安動手。
方子安居高臨下身形靈動,雙腿連環踢出,從左到右連踢數腳,那七八人連續被踢中,一個都沒能上得了台階,眨眼之間都成了滾地葫蘆。
全場鴉雀無聲,這一會所有人終於意識到,這個新來的主薄可絕不是善茬。若夏大人也許是吃了沒有防備的虧,但牛老二馬老四這幾個人可都是做好了準備的,這幾個家夥人高馬大,個個都有些拳腳功夫,居然連台階都沒能上的去便被全部踹了下來。那方子安的動作迅猛快捷,出腿如電,力道極大,被踹下來的幾人都捂著肚子在地上嘔吐翻滾,可見他絕對是拳腳高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