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一驚,本來夾著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這一點自己居然沒想到。是啊,如果是秦檜祖孫兩個使壞,故意指使黨羽把自己弄到防隅軍衙門裏,那或許不僅僅是授官上的打壓而已,或許是更有進一步的陰謀。把自己害死在那裏也未可知。自己並沒有往深裏想,但現在經過秦惜卿這麼一提醒,頓時覺得脊梁後有些發涼。
“要不,夫君……這官,咱們不做了。咱們又不是不能活,做什麼勞什子官?夫君也考上科舉了,證明了夫君是有才學的,這便夠了。咱不當官了成麼?”春妮嚇得夠嗆,看著方子安哀求道。
方子安定了定神,笑道:“沒那麼嚴重。你怎麼聽風便是雨呢?未必便是如此。況且就算是這樣,我又何懼?我這便辭官不做?那不成了笑話了麼?倘若這就嚇得逃了,還怎麼跟老賊他們鬥?”
春妮道:“非得跟秦檜鬥麼?咱不鬥不成麼?”
方子安皺眉道:“的什麼話?你要我當縮頭烏龜麼?那還是我方子安麼?秦檜老賊害了多少人?且不那些忠良之臣,就拿我們身邊的人來,若梅一家的慘禍,惜卿父兄至今未能昭雪,這樣的仇怎能不報?秦坦一言不合便派人殺我,這種禍害還能跟他妥協麼?成隻想著過自己的日子,人人都這麼想的話,老賊他們豈非是毫無顧忌了。不會話便不要摻和。”
春妮一愣,她沒想到方子安會這般嗬斥她,心裏委屈,低著頭眼淚都出來了。
秦惜卿忙道:“子安,你對春妮這麼凶做什麼?她還不是關心你麼?擔心你出事麼?你心裏煩躁也不能拿春妮撒氣。”
方子安皺眉不語,秦惜卿道:“春妮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她是身懷有孕了,你知道麼?自然格外的不希望你有事,你還那麼凶她。”
方子安驚愕道:“什麼?當真?春妮,你懷上了?”
春妮抹著淚道:“我也不知道,我最近老是感覺不對勁。下午秦姐姐來了,我便跟她了這事。秦姐姐請了個郎中來號了脈,才知道是有喜了。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現在就是怕你出事。”
方子安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我要當爹了。真是沒想到,我方子安也要當爹了。春妮,對不住,我不是要凶你,我隻是心裏確實有些煩躁。早知你身懷有孕,我怎也不會凶你的。”
春妮點頭道:“我知道,我沒事。”
秦惜卿笑道:“真是羨慕春妮妹子呢。你瞧,子安嘴巴都笑歪了。剛才還瞪眼呢。”
春妮道:“秦姐姐也早些過門,也給夫君生個孩子,不就不用羨慕了麼?”
秦惜卿臉色通紅,歎道:“我哪有那個福氣。子安,你現在可明白春妮妹子的心情了?她是不希望你出事,都是要當爹的人了。確實,有家有室又要當爹,自然不能什麼都不管。你確實得想想該怎麼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方子安沉吟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不能退卻才對。責任越是重大,便越是要和老賊鬥,扳倒奸賊才能保護純良,保護身邊之人。退讓是換不來安寧的。”
秦惜卿點頭歎了口氣道:“的極是,退讓是不成的,尤其以你現在的身份,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不過,也要心。你現在一個人在那個衙門裏,著實讓人不放心。嗯……讓我想想。要不……這樣吧,你身邊得有人保護才成。不然,我讓菱兒到你身邊保護你,你看如何?”
方子安愕然道:“你是沈菱兒?她不殺了我我便謝謝地了。”
秦惜卿搖頭道:“不會的,菱兒已經徹底的變了。她現在盡心盡責,也不多言,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我跟她談過多次,確定她已經變了。你身邊不能沒人保護,雖然你武功高,但難免有疏漏。菱兒心細,武功又高,叫她喬裝成個廝跟著你,便讓人放心多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這樣我也放心,春妮也放心。你便讓我們都放心不好麼?就當是為了我們想。”
方子安張口無言,腦海裏想起了那晚上,自己大巴掌扇沈菱兒屁股的情形。心想:沈菱兒怕是要恨死我,還怎麼可能保護我。你這是給我派了個殺手在身邊,那裏是要保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