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臨安知府衙之中剛剛從安靜之中變得喧鬧。各衙門官員都紛紛來到衙門。雜役們忙著掃地燒水擦拭桌椅,官員們陸陸續續的從各處趕來衙門,相互寒暄著穿過垂花門,各自進入自己所屬的公房之中。
臨安知府趙不棄剛剛在公房落座,雜役早已泡好了香茗,點起了他最喜歡的沉香香片。今日並無朝會,所以不用和以前那般一早便趕去上朝再趕回來的勞碌,所以趙不棄的心情很好。
師爺李石一手提著長袍下擺,一手拿這一本冊子進了公房,見到趙不棄躬身行禮,胖乎乎的臉上滿是獻媚的笑。
“大人早啊,大人今日氣色很好啊,紅光滿麵。卑職適才這麼一打眼,還以為是哪位少年英才呢。”李石道。
趙不棄嗬嗬笑著放下茶盅道:“師爺,你這張嘴是越來越甜了,不要學人阿諛奉承,本官可不喜歡拍馬屁的。”
李石嗬嗬一笑道:“這可不是拍馬屁,我的是實情。不信我叫幾個人進來問問,看誰我的不對?”
趙不棄擺手笑罵道:“你這不是逼著別人跟著你假話麼?罷了,適可而止。今日有什麼安排的事項,你。”
李石收起笑容來,肅容站在趙不棄身旁展開了手中的冊子,咳嗽了一聲。趙不棄伸手端起了茶盅,吹著茶沫子一邊喝茶一邊聽。
“今日大人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同知李大人要和大人商量關於府庫修繕之事。估摸著一會便要來。提刑司的宋翔宋大人昨日便來求見,有重要案情稟報。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火政官鄭榭鄭大人派手下來問大人今日在不在衙門,若在的話,鄭大人要來拜訪。還有……”
“等一下,鄭榭?他要來找本府作甚?咱們跟他們可沒有什麼來往。他火政衙門平時給我們惹了那麼多的事來,難道是來道歉的麼?”趙不棄打斷李石的話問道。
“大人,您莫不是忘了麼?他來見大人,肯定是因為前兩失火燒死人的案子啊。他火政衙門所屬的臨安防隅軍的防隅官和十幾個兵士被燒死了,他恐怕是來詢問案情的進展的吧。”李石道。
“是為這件案子來的麼?看來他也是壓力巨大啊。這件事確實讓人頭疼。皇上都知道此事了,昨日萬俟大人還詢問此事呢。他娘的,都是火政衙門搞出來的事,一下子死這麼多人,朝廷能不震驚麼?鄭榭來了也好,本府的好好罵他幾句,搞出這麼大的事來。火政衙門下邊都是一群豬麼?”
趙不棄越越是生氣了起來。作為臨安府的知府,他最怕的便是臨安府中出現什麼重大的治安案件,以及大數量的群死群傷惡劣案件,這些都是他要負責的。臨安府可是大宋京城所在的府,子腳下,必須要保證社會安定,避免發生這種死傷慘重的事情的。所以,提及此事,他便很是惱火。
“大人莫要生氣,事情既然出了,生氣也沒有用。鄭大人要來見您,肯定也是商議此事。一會兒你們二位好好的商量一下善後處置,以及怎麼稟報朝廷不就成了麼?”李石忙安慰道。
趙不棄點點頭,想了想道:“你去把宋翔叫來,我得問問情形。查勘清楚了沒有,我好知道情形,若是朝廷問起來,本官也好有個稟報。這個書呆子現在一定很興奮,那裏死了人他比誰都興奮。去,叫他來見本府。”
李石忙點頭道:“大人的是,我這便讓人去叫宋大人來。”
不久後,臨安府提刑司宋大人匆匆來到公房裏,拱手行禮道:“下官宋翔參見知府大人。”
趙不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沉聲道:“宋翔,西湖西坡火災的那個案子,進展的如何了?已經是第三了,具體情形如何?”
宋翔忙道:“回稟大人,下官正要跟大人稟報此事。下官這兩多方查證,探究火災之事,全力查勘此案。下官認為,此案不是一場失火的意外,很有可能是一場凶殘的大型凶殺案。有人將當晚在酒樓裏的所有人殺了滅口,之後放火試圖毀屍滅跡,手段極其凶殘惡劣。下官正打算向大人稟報這個情況,請求大人協調其他衙門,準予下官徹查詢問此案。”
趙不棄坐直了身子,放下了茶盅,皺眉看著宋翔道:“你什麼?你是,那火災裏死的二十多人的案子是一場凶殺滅口案子?你是當真的?”
宋翔道:“下官的直覺從來沒有錯。而且根據蛛絲馬跡來看,疑點頗多。一場大火燒死了這麼多人,這事兒本就蹊蹺的很。大火怎會如此猛烈,猛烈到連裏邊二十五個人都沒有一個能逃出來。這怎麼可能?半夜三更的,那防隅軍主官夏良棟帶著十八九名手下全部帶著兵刃聚集於張家酒樓作甚?這些都是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