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史浩而言,他能夠悟出這些,自然也是一次次無奈和憤怒後的頓悟。但要他出來這些話,其實是不容易的。作為典型的大宋文人,這其實是自我否定和顛覆。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多謝史大人教誨,子安謹記。”方子安躬身道。
史浩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方子安肩膀,低聲道:“凝月常念叨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方子安尚未話,史浩已然轉身出門,上車離去。
方子安回到卿園後宅時,秦惜卿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坐在花廳涼椅上了。見方子安回來,秦惜卿指著桌上的琉璃杯笑道:“喝些冰鎮西瓜汁醒醒酒,今日你喝了不少呢。”
方子安大喜,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讚道:“好喝的緊。”然後咕咚咕咚喝個精光,滿意的抹了抹嘴巴道:“明日我要去灣頭村送大船出海,惜卿去麼?”
秦惜卿笑道:“當然要去。這麼大的事,我豈能缺席。”
方子安笑道:“太好了,那便定了。二更了,我也該告辭了。”
秦惜卿笑道:“不忙,我跟你話。”
方子安笑道:“體己話麼?那我可要留下來。”
一旁坐著的沈菱兒聞言站起身來往外走,識趣的不肯當電燈泡。秦惜卿卻叫住了她。
“菱兒,你留步。”
沈菱兒疑惑的站住了腳步,秦惜卿走到沈菱兒麵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劉海,拉著她的手走到方子安的麵前。
方子安疑惑的站起身來,笑道:“做什麼?”
秦惜卿微笑道:“子安,你覺得菱兒如何?”
方子安笑道:“什麼意思?”
秦惜卿道:“我問你,你覺得菱兒怎樣?”
方子安心裏有些發毛,結結巴巴的道:“菱兒姑娘很好啊,這段時間多虧她跟著我保護我,這次去蕪湖縣,若不是她……”
秦惜卿嗔怪的看著方子安道:“子安,你知道我在什麼,我不是問你這些事。我是問你……你喜不喜歡菱兒?”
方子安愕然無語。沈菱兒麵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怎麼辦才好。
秦惜卿輕聲道:“其實,你們之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不,卻也瞞不過我。子安,你和菱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是麼?”
沈菱兒噗通跪倒在地,顫聲叫道:“姑娘,菱兒該死。我願領罰,任姑娘責罰。”
秦惜卿苦笑道:“菱兒,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怪你。我責罰你作甚?要責罰,也得責罰他才是。他是男人,錯自然在他。”
沈菱兒紅著臉顫聲道:“不關公子的事,是菱兒……的錯。”
秦惜卿皺眉道:“這就已經向著他了麼?”
沈菱兒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方子安撓頭道:“惜卿,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我沒管住自己。你莫生氣。我……確實和菱兒有了肌膚之親。不過……那和菱兒沒關係。你莫怪她。”
秦惜卿冷聲道:“怎麼著?我倒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了麼?你二人的事情,我秦惜卿管的著麼?”
方子安聽著這口氣不對,訝異道:“惜卿,你真的生氣了?我……我……哎,慚愧的很!不過……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秦惜卿麵罩寒霜的看著兩人,見兩人惶恐的樣子,終於繃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你這是……”方子安詫異道:“該不會是氣瘋了吧。”
“呸,你才氣瘋了呢。我是那種醋壇子麼?方子安,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會那般的氣?”秦惜卿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