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之所以探尋馮一鳴的身世,以及他和王爺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對馮一鳴的身份進行驗證,判斷其到底可不可信。就像之前對馮一鳴發動突然襲擊,以驗證其武技一樣,方子安之後的計劃需要的不僅是武技高強之人,而且這個人還必需完全值得信任。他不能憑著普安郡王的一麵之詞便毫無條件的相信他。
但方子安萬萬沒想到的是,馮一鳴的經曆如此豐富且令人讚歎。此人不但是嶽家軍中的一員,和金人殊死戰鬥過,還曾是商河之戰的參與者。而且,他還對秦檜下過手。這樣的人若是不值得信任,那這世上便再無值得信任之人了。
當他方子安坦誠了自己詢問這些事的用意,馮一鳴也表示理解。從一開始,他便知道方子安是在探查自己是否可信,他並不在意這些。馮一鳴告訴方子安,他不需要去判斷方子安的可信度,因為他是王爺派來的人。他完全相信王爺托付的人是絕對值得信任的,所以他才會毫無保留。
色漸晚,光漸暗。
馮一鳴起身點起燭火,又將打到的野兔剝了皮放到火上烤起來,並且拿出了一壇酒擺在火旁的桌案上。
“方大人,王爺讓你來找我,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我這裏沒有什麼招待之物,便隻能以這隻野兔下酒,咱們邊喝邊聊如何。”
方子安笑道:“那可太好了,我今日是一定要打攪的。我確實有個計劃,王爺,我要實行這個計劃,便需要得力的幫手,便讓我來拜訪馮兄。之前我不以為然,但現在,我卻認為,這個計劃馮兄是一定要參與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話,方子安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馮一鳴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聽到方子安的冒險計劃會表示擔心和疑惑,他沒有表示任何的驚愕和擔心,聽完方子安的計劃之後,他隻了一句:我不善謀劃,但隻要王爺用的著,隻要對王爺和大局有利,我願聽從方大人的吩咐調配。
方子安緩緩點頭,對馮一鳴更加的欽佩。一個經曆了屍山血海的人,一個經曆了生死殘酷考驗的人,他不會去無謂的擔心什麼,不會去杞人憂。一個嶽家軍中的將領,他也不會去對任務的目的和結果進行質疑,因為他的骨子裏的信念便是執行,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去送掉性命,他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去做。當然,馮一鳴並非冷血的機器,他了,隻要對王爺有利,隻要對大局有利,他便不會有任何的想法。所以,他是忠誠而有目標的人,而非沒有思想的機器。
即便馮一鳴表示無異議,但方子安還是要跟他商議一些細節,征詢他的一些看法和意見。馮一鳴謹慎的提出了幾點,都是在點子上的要害之處,方子安也做了一一的解釋。兩人談談直到深夜時分,話語想得,甚為投機。一壇子酒喝光,兩人都醉臥火塘之側,呼呼大睡過去。
朝陽初升之時,方子安陪同馮一鳴來到屋後的馮一鳴的娘親的墳頭前。馮一鳴跪在墳頭叩首,沉聲道:“娘,兒子原本是要為您守孝一年的,但現在兒子必須進城去做事了。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深陷困境之中,兒子不能袖手旁觀。您活著的時候常,要兒子要為下百姓做些事情,不能虛度光陰,兒子一直記在心頭。兒一定謹遵娘的教誨,為下人做些事情。現在兒子要提前去做事了,原諒孩兒的不孝,不能日日來您墳前灑掃祭拜,陪您話了。但孩兒會常常回來看您的。請娘九泉之下能夠原諒孩兒的不孝。”
方子安也在旁長鞠行禮。昨晚他已經和馮一鳴商定,要馮一鳴搬到自己的家中居住,便於隨時相機行事,隨時商議。馮一鳴隻得提前結束孝期同意去方子安宅中居住。
拜祭完畢,兩人離開玉皇山下的山穀,出山道拐上山道,回城而去。
其後一段時間,城中似乎恢複了平靜。萬春園的事情雖然震驚京城,但是人們的健忘之心也是很大的,很快,這件事便似乎變淡遺忘,被別的事所替代了。隻有一些萬春園的常客和秦惜卿的擁躉會偶爾想起這件事來,但他們除了心中唏噓之外,卻也並無其他的想法。到底,那秦惜卿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有了她生活增光添彩,沒了她也不至於不過日子。有謠言她逃出了京城,有謠言她死於非命,但除了增添一聲歎息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方子安的生活也循規蹈矩的很,每日在衙門處置公事,巡視各消防軍駐地,倒也忙的不可開交。不過這段時間,方子安倒是受到趙構的一次召見。那次召見中,趙構隱晦的表達了安撫之意。他告訴方子安,他還是認可方子安的能力的,而且也不在意一些人的辭。趙構,他隻希望方子安不要被一些事情所左右和困擾,安安心心的當差做事,那便不會有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