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麼晚了,敲什麼門。”一名門人打開門看著外邊叫道。
“速去回稟蕭丞相,便大宋欽使方子安求見。”方子安站在門外沉聲道。
門人不賴煩的道:“什麼大宋欽使啊?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啊?大半夜的還折騰什麼?明日再來不成麼?相爺都睡下了。”
方子安冷聲喝道:“你家相爺的兄弟蕭祚蕭大人被人謀害,屍體我送來了,你不開門,便讓蕭祚的屍體曝屍街頭吧。”
“什麼?”兩名門人嚇得一哆嗦,驚得一身冷汗,他們這才從門洞裏看到門外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名男子的懷裏都橫抱著一個人。一名男子將懷中抱著的人的頭臉朝著門洞側了側,蕭祚死不瞑目的臉龐暴露在了門人的目光裏。看門人差點便尿了褲子。
片刻之後,相府前廳之中,正更衣歇息的蕭裕披頭散發快步而來,口中大聲叫道:“蕭祚,蕭祚在哪兒?這是真的麼?蕭祚呢?”
蕭祚靜靜的躺在桌案上,蕭裕撲上前去,一把撩開他頭臉上的亂發,看到蕭祚的麵容,驚得倒退兩步,旋即顫抖著手撫摸著蕭祚的臉龐,兩行淚水滾滾而落。
“真的去了麼?祚弟,我的兄弟啊,你真的去了麼?為兄沒能保護好你啊,我可怎麼向九泉下的祖父交代啊。祖父臨終之時,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的照應你,你性子孱弱,為人不夠變通,將來要吃虧,要我好好的照應你。可我竟然讓你遭人毒手啊……這可痛煞我也。”
蕭裕是真的傷心欲絕,老淚縱橫。他和蕭祚兄弟之間的感情很是融洽,蕭祚為人謙和甚至有些迂腐,多年來都是蕭裕把握著方向,蕭裕雖為兄,其實扮演著父親的角色。蕭祚對蕭裕也是尊敬之極,從來都是對自己這個兄長恭恭敬敬的,兩兄弟之間甚至都沒紅過臉。現在自己的弟弟死了,對蕭裕而言簡直如剜肉之痛,痛徹入骨。
“蕭丞相,請節哀。事已至此,不要悲傷了。殺人凶手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如何處置,蕭丞相自己決定。”方子安在旁沉聲道。
蕭裕直起身子大聲道:“凶手在哪裏?老夫要親手宰了他。”
方子安招了招手,馮一鳴提著完顏袞進了廳中,將完顏袞往地上一丟。完顏袞已然醒來,但是嘴巴被堵住了,嗚嗚掙紮扭動不休。
蕭裕驚愕道:“是完顏袞下的毒手?”
方子安快速的將今晚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末了道:“我本是履行對蕭丞相的承諾去刺殺完顏袞的,但沒想到卻得知了令弟被殺的消息。我也是挺意外的。完顏袞也親口承認了。值得欣慰的是,令弟沒有屈服,他最後關頭還反抗了的,你瞧完顏袞眉頭的傷口,便是令弟最後關頭用燭台刺傷的。”
蕭裕一把扯開完顏袞眉頭的膏藥,看到了那個被燭台刺出的傷口,揚長歎道:“好,好。蕭祚好樣的,沒有給我蕭家丟臉,沒有向這狗賊低頭。蕭祚,這狗賊現在就在這裏,哥哥替你報仇。”
蕭裕完,走到木柱旁伸手將掛著的寶劍取下,轉身朝著完顏袞走來。完顏袞嗚嗚作聲,猛力掙紮,馮一鳴一腳踩在他背上,完顏袞像個絕望的烏龜一般扭動著身體。
“完顏袞,你還有什麼好的?”蕭裕伸手扯出完顏袞口中的布團,寶劍森森指著完顏袞的臉喝道。
完顏袞大口的吸了幾口氣,叫道:“蕭裕,你不能殺我。你若殺我,便是造反。你敢造反,你全家都要死。皇上已經知道你的不二之心,你放了我,我保證跟皇上替你好話。我其實沒想殺你弟弟,我是請他去喝酒的,可是他誤會了我的好意,他以為我要殺他,拿燭台戳我。你莫信這個方子安的話,他是希望我們大金內亂的,他是宋朝人,你怎可信外人的話。我會給你補償的,我失手殺了你弟弟,你怎麼補償都可以,但留我一命。”
蕭裕冷笑數聲道:“留你一命?你問問我的兄弟答不答應。殺了你便是造反是麼?跟你實話實吧,老夫就是要造反了。你們女真人都是豬狗不如之輩,殘暴無德,毫無人性。你們得了江山,乃下人的不幸。這回老夫要反金複遼,就是要造反了。狗賊,拿命來。”
完顏袞驚駭瞠目,卻隻見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尖迎麵而來,手腳被綁,又被人踩住脊背,根本避無可避。刹那間,隻覺得額頭冰涼,耳朵裏聽到了劍尖摩擦自己頭骨的聲音,下一刻腦子裏轟然一聲,瞬間魂飛外。蕭裕的劍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刺入頭骨就像是刺入一塊豆腐那麼容易。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巧合的,蕭裕刺入的部位正是蕭祚用燭台刺傷的位置,劍尖順著那個的傷口刺入,直貫入腦,從後腦刺穿,完顏袞瞬間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