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之女,巾幗之女啊!”婁乘風不斷去捋自己的胡須,大聲感慨道:“身為女子行男事,卻比男人更勝強,下官要把這個事跡告知老師,讓顏家史書給此女記上一筆。”
韓躍哈哈大笑,顯得十分開懷,眉宇之間甚至有些得意,不斷向眾人炫耀自己的徒兒。
他自己生平做出無數大事,然而並沒有感覺有何驕傲,但是現在徒兒成功了,做師傅的欣喜難以形容。
旁邊李風華忽然也發出一聲感慨,輕聲道:“任小姐一直穿著男衣,唯有見到王爺之時才解開發髻。這是要用本來身份參見師長,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一點施禮。殿下啊,麾下是最早追隨您的嫡係,但我竟然不知道您教徒弟的本事竟然也是如此之高。任小姐知禮明事,堪稱名師高徒……”
“馬屁等會再拍,趕緊去準備過河。”韓躍對李風華笑罵一聲,隨即鄭重下令道:“我徒兒發展舟船不易,千裏迢迢從江南道來此相幫。汝等速速集結麾下兵馬,等會上船的時候都給我利索一點。”
“得令!”眾將士連忙挺胸昂首,麵色嚴肅接下命令。
李風華和幾位將軍隨即離去,不片刻隻聽人馬之聲不斷嘶鳴,西府三衛已然整裝待發,各成方陣靜靜等在崖邊。
此時遠方無數舟船終於到來,整個江麵竟然全被遮住,船頭那女不待船停直接跳了下來,穿越淺水急急奔撲過來。
那股急切任誰都可以看出,她連衣衫被河水打濕也全然不顧,宛如倦鳥歸林,又似遊子回家,總之眾人隻見一個身影奔跑而來,眼角淚水在空中形成一道水線,忽然一個俯衝撲倒在地,跪著大聲嗚咽道:“師傅,師傅啊……”
淚水磅礴,洶湧盈眶。
這得是何等的感情,才能在一見麵就哭成這樣?
旁邊大儒婁乘風心中感慨,忍不住產生一股上前扶起這孤弱女子的衝動,然而他猛然想到自己不夠資格,因為韓躍才是這位巾幗奇女子的老師。
韓躍長長發出一聲歎息,上前準備拉任靜起來。
哪知地上的少女跪拜行禮之後,陡然宛如飛鳥一般撲到韓躍懷裏,嗚嗚再次哭道:“師傅,師傅,徒兒好累,徒兒這兩年好累啊,他們嘲笑我是女子,認為我的想法是癡人說夢……”
說著又嗚嗚大哭,仿佛要將兩年壓抑的淚水全都哭出來。
在場眾人並沒有覺得不妥,甚至見她一個女孩撲在韓躍懷裏都覺得正常。
這就像一個孩子在外麵受了委屈,突然見到長輩終於可以訴苦。少女撲到師傅懷裏並非是因為男女之愛,而是因為她把師傅當成能夠遮風擋雨的父親。
韓躍輕輕撫摸任靜的發絲,耳聽著徒弟嗚嗚的訴苦,他隻覺得自己鼻子一陣酸楚,不知不覺眼角也有些濕潤。
“好孩子,苦了你。為師有三個徒弟,然而隻對你最為不公。李恪有他的母妃幫助,李淳風有道門幫助,他們遇到困難有人解決,唯有你一切都得靠自己。師傅將你送去淮南和江南兩道,說起來真是有些對不起你。”
任靜嗚嗚隻是哭,任憑韓躍輕輕評語,直到她的淚水將韓躍整個衣衫打濕,少女似乎才將心中的悲切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