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就站在門口,蕭錦文都能想象到現在的自己有多難堪。
“都給本殿下滾!”
吼聲傳出,門外戰戰兢兢的眾人如獲大赦,溜了似的跑的。
無價跟至寶也悄聲離開,守護在附近。
待書房內的動靜歇了。
白淩慢條斯理的喝著新換的茶水,蕭錦文坐在椅子邊直喘氣,喊著要殺了他。
白淩一臉閑然自得。
蕭錦文撕開了多年的氣度,坐在椅子邊惡聲道,“我真恨當初你回來時沒派人在路上埋伏你。”
“你以為你沒有?”
蕭錦文冷笑,“有,可都被人攔下了。”
白淩漫不經心的賞玩著漂浮的綠茶。
蕭錦文擦幹淨嘴邊的血跡,扶著椅子慢慢站了起來,“你運氣好,若不是父皇護著,單憑那些殺手早將你碎屍萬段數百遍!哪還輪得到你現在在太子府作威作福!”
白淩輕笑了一聲,明明沒有一言半字,可蕭錦文就是讀懂了他的嘲諷。
蕭錦文攥緊了扶手,知道現在頂著這一張受傷的臉說什麼都是在死撐麵子,所以他也不說了。
回來這麼多年,兄弟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還是在一場單方麵的毆打之後,蕭錦文口幹舌燥,粗魯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兩人靜坐半夜無聲,誰也沒有僵持著打破沉默。
直到三更時分,白淩才起身,“我走了。”
蕭錦文掌心一緊,這才發現這靜坐的半夜,手心早已經出滿了汗,想說什麼,可喉嚨間什麼都吐不出來,最後隻是冷漠的看著他離開。
“早就該滾了。”
他刻薄的聲音隨風聲傳到外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送到白淩的耳中,但有一刹那,蕭錦文希望他沒聽見。
“二十年前你護過我一次,這一次我還你的情。”
夜風將聲音送了進來,蕭錦文頹然的坐在那,回憶回到當年,他哭著跑到父皇麵前,“不要把阿淩送走,我會好好讀書,好好聽師傅的話,好好學習國事,我會壯大青龍國的,父皇,不要把弟弟送去東鳳國,他會死的。”
龍案前的男子高大威武,是幼小的他趕不及的,可無論他怎麼求,也無法改變一位一國之君的主意。那時他暗暗發誓,一定會守護好皇弟。
可從何時起,一切都變了味。
因為這個位子,隻能一個人坐。
這個人隻有他。
“主子……”
無價望著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白淩,猶豫著是不是該出聲打斷他,可他已經站了一夜了。無價很擔心。
白淩靜靜的遙望遠方。
“你想好了,替你哥哥去東鳳國。”穿著黃袍的男人在短短一夜間多出了許多白發,三歲的白淩靈根早慧,早看出了他的選擇,平靜的說:“是的,我想好了。”
“對方點明了要太子,淩兒,你如果去了……也許這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蕭盛還在掙紮。
“我知道,可皇兄不會玄術,我會,我能保護好自己。”凝於那隻小手的掌心的是蕭盛看來還很弱小的玄力之光,可蕭盛卻看得眼睛泛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