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一人兩獸再看著眼前的黑色石壁，都覺得像是一張張死亡的鬼臉，在嘲笑著他們，不由惹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鬼地方。”
容九在想到這些盛開的鮮花下頭藏著屍海，再也沒了欣賞的心情，而從剛才的匆匆一瞥，容九能感覺到那些人死前都是玄者。
有些修為還不弱。
容九感覺到有些顫抖。
她忽然想起來路上雲萱補充的細節，之前容九以為光明神殿是看穿了雲萱修煉邪功才想要留下她。
可從雲萱的話裏，她從頭到尾都未露麵，是赤雷在跟光明神殿的人周旋，因急著回家，赤雷在大家壓製住毒性後就提出要離開。
原先一切都很順利，但不知道怎地，光明神殿的人忽然發難，說他們身份不明，要他們解釋清楚。
雲萱是微服出宮，國師等人並不知道，事情一旦鬧到南豐國，雲萱跟赤雷他們必然沒命，因而就跟對方爭執起來，這才鬧到打起來。
可仔細想想，光明神殿在進門前不問他們的身份，卻在他們要離開時問，這算什麼？怕不過是一個發難的借口。
要的是留下他們。
再聯想到黑色牆壁下的大量玄者死屍，及邵康建那一顆暗黑係內丹，不，不是暗係，而是邪惡之力。
世人都以為黑色的力量便是不祥的暗係。
可白淩也修有暗係靈力，就從沒有給容九任何不適的感覺，天地大道，萬千屬性不同，暗因位於光的對立麵，所以一直被視為邪惡的象征。
然而任何力量的運用，端看主人如何。
白淩的力量從來都是精純而凝厚，便是出手，也叫人感覺不到一絲陰寒不適，反而覺得叫人感覺到他有生以來便是如此的尊貴。
再想想邵康建跟光明神殿的其他玄靈師，最後被剝出來的玄丹是什麼情景的，容九唇瓣緊緊抿緊。
太像……
太像某族人了……
“見鬼族者，殺無赦。”
丹帝留下的唯一一個要求，叫容九腦子有一道極快的靈光閃過，丹帝以為的鬼族……是指國師炙那些人，還是眼前這一座……
靈光氤氳，實則布滿了血腥與殘忍的光明神殿。
容九這一刻，竟弄不清楚了。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一個個細碎的線索在容九眼前浮現，串成了一個秘密。
想想敖龍大陸短短幾年間，就大量消失的煉丹師們，那在一年之內轟然倒塌的煉藥師公會。容修宇提起光明神殿時的淡淡不屑與隱藏的譏諷。
還有容守龍曾經也有過暗示。
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以鬼族如今苟延殘喘的能耐，在當年就更不可能做到這一些，想要打擊安南更不是易事。所以當年刺殺煉丹師跟誅殺安南的人……
容九目光怔怔地落在光明分殿上。
忽然覺得眼前這座光明神殿被罩上了濃濃的迷霧，叫人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怪物，是眾人敬仰與崇尚的光明。
還是根本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們……
才是眾人一直想象的“鬼族”啊。
無惡不作，罪惡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