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內的幻境對他們已經不起作用，有些時候當記憶與真相模糊不清時，會滋生出許多種誤會，可當心境清明之後，反而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助長心魔。
眼下兩個人，都無比清醒。
司天韻忽然說：“那都是我自願的。”
流域嗤笑，“你自願什麼？自願當奴侍嗎？”
這話一出，流域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板著臉，不敢再說，餘光偷偷地瞧著司天韻的神色，十分忐忑。
司天韻低笑道：“是啊，為了我的弟弟啊。”
流域：“……”
流域忽然手中失重地按下去，冰棱抽出來的傷口本就鮮血淋淋，被流域這一按，司天韻俊臉扭曲，“好痛。”
“活該！”
流域罵了一句，可還是將手鬆開，以靈力給司天韻治療，他們的母親便是玄靈師，流域自然也會治愈術。
便是當年的渡命，也是司家的秘法。
可那一句為了我的弟弟，卻還是讓流域無比的憤怒與可笑，誰要你救！可笑著笑著，卻又覺得莫名心酸。
如果不是為了他……
司天韻歎了一口氣，“原來還是你救的我。”
流域：“……”
“謝謝啊。”司天韻道。
“你再說一句我殺了你。”流域冷笑道。
司天韻低笑：“你想殺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沉默。
許久後。
“對不起。”
兩個人忽然同時出聲，道的這一聲道歉，被彼此的聲音衝散，兩人對視許久，在那怔愣的目光中，終是低聲一笑。
流域道：“算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不知道放下了多少，有以往的仇恨，也有對過去的執著，以及心頭那一份無法釋懷的不甘吧。
不甘心曾經所受的屈辱，也不甘心曾經的傷害，對流域來說，司子淵這個名字實在太沉重。
不管是司天韻冒充他時在春花樓度過的三年。
還是他以這個名字回去光明神殿後在明昊手下的忍辱吞聲，都叫他本能地抗拒這個名字。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憎恨司天韻的懦弱跟虛偽。然而事實揭穿，流域覺得自己的一切憎恨都無比可笑。
最苦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司天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揚眉道：“還鑽牛角尖？我們如果再不過去，阿淩要發飆了。”
“那就讓他去。”
若真跟白淩打，流域並不懼。
司天韻搖了搖頭，“走吧。”
心魔已解，幻境已破，落日森林內的迷陣自然困不住他們，等他們闖至光明神殿，鬼炙跟軒轅晟他們跟黑衣人也打至最後關頭。
軒轅晟看到他們，道：“你們先去。”
兩人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眼下軒轅晟他們能夠鎮住場麵，那司天韻便沒有留下的必要。
司天韻衝軒轅晟點了一下頭，便與流域一同奔向了法陣入口。入陣前，流域冷冷地丟下一句：“他們的弱點在脖子後麵。”
司天韻意外。
軒轅晟跟鬼炙：“……”
等司天韻跟流域消失，軒轅晟跟鬼炙都半晌沒回過神來，這流域，忽然這麼好心他們還真有些害怕啊。
軒轅晟笑道：“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