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進陣時，容九就感覺到很多地方都透著一股不對勁。
可這感覺極淡，細究一下，也說不出來，隻能說是容九自己的錯覺，可今天老嫗出來這一問，容九忽然有了一種靈台清明之感。
昨天感覺到的不對勁，如今已經能說得清楚。
譬如老嫗對這黑霧的陌生，又比如狼狗對這黑霧的反應，她跟荒火到來不過一天，可黑霧來此送花已經有四五次。
從它此番勤快與堅持不懈的常理推斷上來說，它應當不是第一天送花，甚至送了很久，可老嫗跟狼狗的反應卻對其極度陌生。
好似第一次遇見這東西。
容九本以為這是老嫗故意漠視的態度，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她……根本記不住事。
在老嫗的嗬斥聲起時，容九的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念頭，有剛理清的，卻也有剛剛冒出來的新想法，在她還未回神時，荒火已經接了老嫗的話，淡淡地道：“是客人。”
“呸！”老嫗顯然不信，她在此地住了多少年，還沒見過來此的客人，第一反應就是荒火撒謊，可眼前這男人長得好看，女子容貌也十分出色，兩個人氣質站在那，一瞧就不是偷雞摸狗之輩，所以老嫗的神色也緩了緩，但心頭戒備未減。
“我從未接待過你們，不請自來，自為賊！”
荒火不疾不徐，“確是你開門迎的客。”
老嫗瞪了瞪眼，“不可能。”
“老人家若不信，進屋內看看多了什麼東西，便可知。”荒火說完，慢悠悠地坐了下來，也不去看老嫗的神色。
手下的狼狗嗚嗚地叫了幾聲，倒是乖巧。
容九一陣疑惑，不知道荒火叫她去看什麼，可轉念一想，不由想到，昨日那花！
老嫗半信半疑，可自家養的狗被人震住了，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隻能帶著三分疑惑五分戒備地進了屋內，容九不知屋內情況，但未過一會，就聽到屋內傳來“啊”的一聲。
容九思忖，看來這一次難題解了。
容九回頭瞅著荒火，後者悠然，抬眸衝她一看，眼神中寫著“別問我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坦然。容九鬱猝。
處處是謎。
可到底解開了一點。
這老嫗跟狗的記憶，隻有一天。
得知屋內多了一束小菊，且是眼前這兩位客人帶來的，老嫗也默認了他們留下來的事實，隻是臉色依舊不好看，做了飯，沒好氣地道：“我可就隻招呼你們一天，吃完趕緊走。”
荒火但笑不答。
容九淡定喝茶，想到這一束花，還真是摘得值。
隻要那花未謝，他們就還能留下，三天時間，也足夠她用了。容九靜等時辰到來，掐著點兒，那黑霧果然又來了。
“它是不是也隻有一天記憶。”
荒火道：“不知。”
容九斜他。
荒火慢悠悠地道：“真不知。我也是第一次來。”
這話可信度不高，容九懶得跟他再計較這事，望著黑霧小心翼翼地將“小菊”放下，又猛地退走，看著花朵盡謝的絕望，容九忽然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