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這裏,一切宛若隔世。
熟悉的房間與水幕,叫荒火微微出神。
本要躺下,可見自己這一身髒汙,便打住了。
他喚來了侍衛,燒了熱水,泡了一個澡,洗完後,給自己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重新束發上冠,等一切整理幹淨,荒火也坐在了水幕前的長椅上。
整個身子都砸在了棉絮包裹的椅背裏,荒火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侍衛見他沒有吩咐,擔著東西就離開,留下荒火一人,等著東邊天空亮起,火焰雨持續不斷地落在結界上,等著一天過去,太陽開始下山,荒火也沒有行動。
而這時,穀桐向城主府遞了帖子。
前來求見。
荒火拿到帖子,扔在了桌子,淡淡道:“出去吧。”
侍衛躬身撤退。
想了一天,荒火還是沒能下定決心,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踱步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盞茶,輕輕地吹著熱氣,道:“選擇,真難。”
相逐忙了一天,聽到穀桐向城主府遞了帖子,正來到城主府要詢問荒火意見,聽到這句不由頓了頓。
荒火道:“再給我一天。”
相逐什麼都沒有說,衝荒火恭敬地行了一禮,便退走。
荒火靠在桌子邊,輕輕地歎了一聲。
兩天的時間眨眼而過,到了約定的第三天。
相逐與烽火一起過來。
就是江流都聽到了消息,從城樓上趕來,略帶擔憂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荒火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喝了半盞,才問:“我如果違背祖宗遺願,會不會死後進不了祖祠。”
三人沉默。
“……”
你這些事諸事不管,看著火域覆滅,死後就能進祖祠了嗎?
等了一會,相逐上前,“大人,兩害相權取其輕,輕重緩急,您比我清楚,火域,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荒火站了起來,“三天時間,你們都準備好了?”
烽火出列,冷聲道:“已經準備好,隻等火域一開,士兵們都會準備好扛住這一場風暴。”
荒火聞聲輕笑,“你們似乎比我更希望火域開啟。”
烽火淡淡道:“因為忍夠了,您能忍,我忍不了。”
“還是年輕,你可知道,一旦打開火域,就意味著我們不能置身之外,那時候,各族的戰亂都將會向我們伸出手來,聖域也不會放過我們,你們年輕衝動,所以能理解,我卻不能不考慮。”
“那您退縮了嗎?”烽火問。
問得太直接,荒火接不住。他眯眼,道:“我說不開了嗎?”
“那您那麼多廢話。”
“……”
這人果然欠鞭子抽。
荒火撣了撣衣裳,語重心長地道:“演給我去世的父君看看,要是以後這事做錯了,至少他老人家知道我懺悔過。”
三人都不說話。
他們知道,這個決定對於向來喜歡躲避問題的荒火來說,其實很難做出來,可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們就不能再退。
荒火也隻是向他們說一說,並沒有想要反悔,在時間點滴流走後,荒火也走到了水幕前,凝視著這一座他從小守到大的幕陣。
平靜地伸出手,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