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中涼亭(1 / 3)

細雨如絲,散落在荷塘裏,敲打著含苞待放的花朵,肆無忌憚的展現著自己的威力。就連荷塘之上的茅草,也險些被他們吹散開去。可見天之強大,非人力之可及也。

司馬賙一邊感慨著天地的威力,一邊的心緒卻如散亂的雨絲一般,捉摸不住。

“蹬蹬蹬”身後綿密的大雨聲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打破了司馬賙思路,他尚未回首,就聽來人兀自說道:“客卿張登,拜見相邦。”

司馬賙轉過身,看見張登一身寬袍大袖,加上踩著木屐,由於雨水太過急迫,已經打濕了他的頭發,顯得毫無形象可言。他顯然是一個人來的,雨水還浮在傘麵上,不舍得離開。此時被張登握在手中,卻因為沒聽見自己回話,而不敢抬頭。

“免禮了,應該知道召你前來,所為何事吧?”司馬賙一向說話直來直去,特別是麵對下屬的時候,更是不會偽裝,往往直入主題。

“是,想必是為了齊國陳兵邊境之事。”張登對於這種事情,倒是消息靈通,畢竟身為一個外交人員,如果連國家之間的關係都搞不清楚,恐怕也不會做到這個位置上。

“不錯,我已經向君上言明,由你前往齊國一趟,務必讓兩國免於刀戈相向,以給燕趙入侵我國之良機。”司馬賙在從鄗城回到都城之後,連夜進入王城,和成公相商。一致認為,若因為稱王之事交惡與齊國,殊為不智,是以若能免於戰火,必能造福兩國百姓。

司馬賙至今都還記得,說話已經有些費勁的成公,勉強支撐著身體,拉著司馬賙的雙手,眼中積蓄著星光,用它最大的力氣說道:“先祖...雖滅於魏國之手,然...仰賴上天厚賜,得以...複國。我中山....雖為鮮卑之後裔,然而若能稱王....中原,方不負祖宗之...辛苦。孤將中山托付相邦,若事可為,則相邦必為我中山之擎天之柱,若事不可為...”成公臉色一暗,又決然道:“則相邦可帶領我中山之國民,藏匿深山,未必不能再圖複國之壯舉。”

“相邦...相邦...”張登看著司馬賙眼神發愣,不知道剛才自己說的話,哪句讓他陷入了沉思,隻得多次輕喚於他。

“恩...你剛才說了什麼?”司馬賙回過神來,眼神疑惑的看著張登。

張登頗為尷尬,心想合著自己剛才說了這麼多,這位大爺一句沒聽見去,隻得再次說道:“吾說,齊國陳兵我境,無非是為我國稱王之事而來。恕臣下直言,此事頗為可商榷。若稱王者為趙、燕、韓三國,自然也無從可說,然而我中山無非千乘之國,對於其他三國著實太小,稱王之事,還望相邦和君上,再做思量。”

張登看來,對於中山國來說,體量太小,想要爭霸中原,資格還是太小了。畢竟,沒有足夠的土地,就沒有足夠的資本,同樣沒有足夠的兵員,憑借著中山這樣的體積,一旦稱王,肯定會讓其他國家所不屑的。

另外,中山畢竟是外族之人,非中原之輩,這樣的身份,若是稱王,更是有了炫耀之意,也讓其他諸侯國眼紅,必定會引起新一輪對中山國的壓製。

是以站在張登的角度,中山最好的決斷,就是宣布永不稱王,並向周天子效忠,贏得其他國家的尊敬,再說稱王之事。

“我中山雖然千乘之國,然而多年以來,北拒燕國,西抵趙國,就連曾經滅我祭祀的魏國,如今對我也是側目而視。武功之業何其強大,如此,則為何沒有資格稱王?”司馬賙淡淡的說道。

其實司馬賙也非中山之人,也是隨著他人來到了中山,得到了成公的賞識,升為相邦,幾年來,他將所有的才智和抱負都獻給了這個小國,以至於在他的總理下,中山有了如此的強大,所以,他是最有資格談這些功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