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這……”
金裕海的嘴唇顫抖著,眼睛睜得很大,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我在旁邊冷眼看著他遭受這樣巨大的打擊,有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
他的悲傷和憤怒慢慢擴大,臉色越發的灰敗,終於兩眼一翻,握著心口,直挺挺地往後倒下來。
護士見狀隻得一邊大聲叫人,一邊連忙伸手去扶,她在看著我,我也隻得過去搭一把手幫著撐住金裕海的身體。
這時值班的醫生護士過來,急急忙忙地把金裕海也送進急診室搶救去了。我看著他們忙忙碌碌的背影,心中卻像是五味陳雜。
而剛才那一個出來問誰是A型血的護士,卻也跟著那些個搶救金裕海的醫生護士進去了,她並沒有繼續去找什麼A型血。
據我所知,A型血也算不上稀缺血型,金文柏看上去失血也並沒有那麼嚴重。像這種大醫院,應該不至於連那麼幾百毫升的A型血都沒有備著吧?
我懷疑,她隻是奉命出來把A型血這件事在金裕海麵前提出來而已。
某種深重的陰謀,好像在我麵前開始慢慢地揭開序幕了。我是幫凶,已經被卷入了其中,就再也沒辦法退步抽身了。
我走到走廊的盡頭去給金禹坤打電話,我說禹坤,金總剛才暈過去了,可能受了不小的刺激,現在被送進了急診室裏,你要不要過來看他?
電話那頭的金禹坤語氣淡漠,“那麼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爸爸。”
我苦笑,“禹坤,你瘋了,我怎麼照顧他?我去照顧他,恐怕會直接把他氣死才對。”
“老頭子要是有那麼脆弱,這輩子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沒事的,待會他要是還活著,你放心進去就行了。”
金禹坤的話說得相當的冷血,好像自己從來就不在乎他爸的死活似的。可不知怎麼的,我就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種莫名的憂傷來,好像這些話全部都是在發泄某種情緒一樣。
我應道:“好好,我待會去看他。”
他卻又繼續說道:“你不僅應該去看看他,你還應該跟他好好商量商量。看他能給你什麼。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既然以為你是他親生的,那你就當是他親生的好了,不妨借用這個身份去找他要點什麼。”
金禹坤也真是個坑爹的兒子,這會開始慫恿外人來坑自己的爹。
雖然他嘴上總是在說很多事情他不好親自動手,可我總覺得這話像是有漏洞。
我和金禹坤的關係難道金裕海不比誰都清楚麼,我親自動手做的事情,金裕海總不至於笨到猜不到是金禹坤指使的。我覺得有些事情,他要是從外麵找人來做,可能比我親自來做還要隱蔽得多。
傷害金文柏,刺激金裕海,金禹坤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不想讓金裕海知道是他做的,所以才讓我去做,可我總覺得,他真正的理由,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
他這樣讓我覺得有點心酸,也有點心疼。
但我其實不太願意去做這件事。金禹坤在潛意識裏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他卻要我去做,那麼這件事,很有可能在他看來隻是一種發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