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很快就聯想到另外一件事。
我當初拿著金裕海給的三十萬,準備離開北陵的時候,我媽就染上了賭博,欠下了大額高利貸。那個時候,金裕海已經知道我媽是誰了,並且開始以為我是他女兒。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就開始了不斷地想辦法弄錢去還債,開始陷入了一個艱難的渦旋,並且越陷越深。
如果盛老大真的跟金裕海有著密切的關係,那麼他應該不太可能對於我的事一無所知吧?
這件事叫我很難不聯想到更深的層麵去,會不會從一開始,一切都是金裕海設下的陷阱,就是想把我們逼上絕路?
我的手不自覺地抓著金禹坤的衣袖,把他的亞麻西裝都捏出褶皺來。
他輕輕拍我的手背寬慰我,“有我在。”
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金裕海可是他老子,就算盛老大看在金裕海的麵子上,不會把他怎麼樣,那金裕海呢?如果這一切都是金裕海的意思,他又能怎麼樣?
金禹坤直接把我給帶到了盛老大的賭館去。
是的,是他帶我去,我發現他對於朱雀區這塊地界相當的熟悉,從哪裏的小巷子裏穿過,從哪一棟房子旁邊繞過去,他幾乎比我還熟稔。這種輕車熟路,不知道是來過了多少次才能如此熟悉的。
這麼一想,越發覺得我當初事事都瞞著他,想盡辦法編織出許多美好的謊言來,都像是一個演著獨角戲的小醜。
他什麼都知道,他才是那個戴著假麵具把我騙得團團轉的人。
在越來越靠近賭館的地方,他身上開始騰起某種類似煞氣的氣場,腳步也開始加快,我幾乎都跟不上他。
在賭館門口,他逆光而立,原本就比較魁梧的身材,在這個時候頗有那麼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
門口原本是喧嘩的,盛老大手下那群地頭蛇都在比比劃劃地胡鬧,但在他這麼站立在賭館門口的時候,空氣好像忽然安靜下來。
賭館這種地方,大白天一般都是大門緊閉的,打開門進去才會發現裏麵其實滿滿當當的都是人,熱鬧得很,隻是在外麵瞧不出什麼來。當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盛老大剔著牙,從裏麵晃蕩著出來,在和他對視的瞬間,好像有點發愣。
我站在金禹坤的身後,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來和他們對視。
盛老大的愣神也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裏的,他很快對著金禹坤齜了齜牙,“嘿,這不是金先生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來來來,進來坐!”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好像我根本就是空氣一樣。
金禹坤慢慢地走過去,腳步沉穩而有力,走到盛老大麵前,不徐不疾地開口,“今兒來,是為了一點正事。我不是盛海的人,盛海那邊做什麼,我也管不著。但是,涉及到我的事情,所以我跟你來討個說道,聽聽盛老大您是怎麼個意思。”
盛老大對於他這番說辭大概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也沒顯得太意外。他稍微這麼沉默了兩秒鍾,然後說道:“怎麼就見外起來?金先生是盛海的大公子,盛海的事,難道就不是金先生的事了麼,見外了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