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夥的。
我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肩膀明顯地縮了一下,我很輕易地看出來,顯然她之前並不知道這件事。
原本金裕海的形象在她心裏早就已經碎成了渣渣,現在當這句話從我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徹底是把渣渣再碾成粉末,然後還要描黑一遍。她靠牆站著,半晌都沒有動一下。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打擊,對於她來說們好像有些太沉重了。畢竟是她曾經堅守了很多年的感情,即使早就知道金裕海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迫害我們,依然讓人心裏覺得難受。
我回過身來,寬慰她,“媽,這隻是事實而已,反正你也早就看到他的真麵目了,沒什麼好難受的。不管怎麼樣,他給我們製造的麻煩不是都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嗎。往後,我會護著你的。”
我媽緩緩地搖搖頭,“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這一輩子,起碼有二十年的時間,我都以為我終有一天會原諒他,以為等他年紀大一點,最終會明白我做的一切。
最近這些年,我雖然已經失望了,可是還沒到能對他恨之入骨的地步。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我這一輩子,真的白活了,全錯了,全錯了!小妮,媽連累你太多,你不要怪媽。”
我走過去抱了她一下,“我不怪。”
她輕歎一聲,“好了,你回去吧,他還在樓下等著你吧?媽一個人,靜一靜。”
我再三看著她,從她淡然的表情裏真的看不出什麼問題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退後一步,轉身走出去。等我回過身來關門的時候,我媽依然靠牆站在原地,維持著剛才的姿態一動都沒動。
“媽,牆上涼,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就回床上躺一會兒吧,要是不想做飯的話,晚點我給你叫外賣送過來。”
她這才像是一個活著的人一樣,眼珠子稍微動了動,低低地應著,“哎。”
我輕歎一聲,關上了門。
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不管金裕海曾經是怎麼對她的,都應該已經過去了。在我慢慢長大的這漫長歲月裏,我想,金裕海的影子應該是早已磨褪色了,淡化了的。
也許,她隻需要靜一靜,真的隻需要靜一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也許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陰謀吧?我知道,從我剛剛把我媽接到北陵來的時候,盛老大就已經注意到了她。我不太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把她誘上了賭桌的,等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欠下了巨債。
我媽剛到北陵的時候,一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最多也就是出門去買個菜什麼的,根本就不會自己主動跑到賭館去。
雖然這件事最初是怎麼引起的,我從來沒有問過,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盛老大應該是有蓄謀的。
那個時候,金裕海已經開始動了叫我離開北陵的心思,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我媽是邵春婉了。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金裕海居然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三觀底線。
他從來就沒有真心待過我們一天,他始終都在用盡各種辦法迫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