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我繼續走完這條花徑的時候,他始終都沒再說話,我幾乎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他好像什麼都沒說過,但又好像什麼都已經說過。
重新回到屋裏的時候已經挺晚了,他問我,累麼?
我笑笑,說還好。
簡單地洗漱過,我躺在床上,照例是沒有反鎖門的。窗簾也沒有拉,我喜歡看著月光傾瀉而下,灑在被子上的感覺。
我躺下以後,他在外頭輕輕敲門,問我,睡了麼?
我忽然覺得有點緊張。雖然他年紀小,看起來還算是單純,但是我就這麼跟他“私奔”出來了,他不會是想……
現在這種狀態下,且不說我身體狀況還很糟糕,就連我的心理上,也斷斷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事情。
我想拒絕,但他聽我半天沒有動靜,居然自己就擰開門進來了。我在如霜的白月光下看見他頎長的身影輕輕走近,在我床邊停下來。
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屋裏的昏暗光線,當他進來的時候,我幾乎能看到他長睫毛落在眼下的黑影,和他臉上淡淡的笑容。
我猶豫著要不要挪一塊地方讓給他。
大概是他也看清了我臉上的惶惑,忽然就尷尬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隻是來跟你說一聲晚安的。”
然後他清俊的麵孔在我眼前放大,我隻覺得額頭上一片溫熱柔軟,他俯身吻了我的額頭。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很輕很快,然後,他直起身子,逃跑一樣跑了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呃,是我想多了。
忽然覺得這個小屁孩好可愛。
一夜無夢,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陽光明媚地照在了被子上,渾身都好像沾染了陽光的味道。
我張開胳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爬起來,穿著睡衣走到客廳裏去。
盛亦宸坐在窗前看報紙,我隨便瞟了一眼,居然是財經報紙。
我可看不懂這個,我一看上麵什麼CPI啊什麼法蘭克福指數的我就頭大。看不出來,這小屁孩年紀雖然小,但是智商好像不弱,每次都能出我意料之外,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能看這麼高深的報紙,他不會還是個學霸吧?
我覺得自己簡直應該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我出來,他放下報紙,指指微波爐,“我買了早餐回來。”
在某個瞬間我忽然覺得溫暖,就好像有一種類似“家”的歸屬感。
以前和金禹坤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在忙,早上很早就起來,也很少和我一起吃早餐。
而且和金禹坤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照顧他,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我每天如果白天出去了,下午必定爭分搶秒地趕回來,好趕在他回家之前準備好晚飯。
我一直都把自己泡在油鹽醬醋裏頭,做好了晚飯,還要趕在他回來之前洗澡洗頭,好不叫他聞到我身上的油煙味,這樣的生活看似並沒有做什麼,實際上每天都忙得像打仗。
原本那樣的生活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但後來我知道了他每天除了工作以外,其實還忙著和別的女人約會和商量婚事去了,我就覺得心裏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