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蔣教授的態度好像帶著那麼一點奇怪,但是實在又說不出哪裏奇怪。而且從他的態度裏頭,我倒也感覺不到敵意。
隻是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過,醫生也說了,我隻要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了,早一點回家,安全感還是要多一點。
先前覺得盛亦宸是個小屁孩,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大願意和他說太多,怕弄得太複雜。
但現在看來,他顯然並不是那樣的,他的思想比我想象中的要成熟很多,所以我忽然覺得放心了一點,至少,不需要花太多唇舌來跟他解釋那些複雜的事情了。
我在醫院裏頭又住了一天,這一天倒是清淨,沒什麼人來打攪我,盛亦宸照例在醫院裏陪著我。
他特地在病房裏加了一張行軍床,每天就這麼和衣而臥,在這裏陪著我。
他臉上被金禹坤打的一片淤青還沒有消掉,我很想問他還疼不疼,可是每次話到嘴邊,總又沒有辦法繼續問出來。
這個話題,到底還是有點敏感。金禹坤這個名字,每每到了嘴邊,都覺得苦澀。
他把行軍床拉得離我的病床很近,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牽著我的手。
我明明記得他的行軍床是擺在我右邊的,他牽著的是我的右手,但是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的,連人帶床都跑到我病床的左邊去了。
我大惑不解,問他,“你半夜挪過去的?”
他一臉的無辜,“對啊!”
我無語。
“你大半夜的把整個床從這邊挪到那邊去,不嫌折騰啊?”
“因為你喜歡往左側臥啊……老是把背對著我,我找不到你的手嘛……”
小屁孩是一臉的委屈。
那個……我睡著了不知道啊。可能現在肚子有點凸出來,壓在身上感覺有點重量,我就習慣側臥了。而且本來側臥就可以抱著自己,這就是一個能給自己安全感的睡姿啊。
我無奈,嘟囔道:“我本來一直都喜歡側臥啊……”
“我又沒和你一起睡過,我怎麼知道嘛……”
居然有點臉紅。
咳咳。
莫名尷尬起來。
他爬起來,低著頭去收拾他的行軍床,然後去幫我倒溫水,伺候我洗漱。到了吃早餐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到外麵去接電話,回來忽然說道:“待會舅舅要來看你。”
我拿著吐司往嘴裏送的手頓了頓。
宋璟要來看我,這算是什麼意思?
盛亦宸還想多說點什麼,但外頭已經響起了腳步聲,他沒來得及說別的。
這宋璟的動作未免有點太快了,而且,他這個行事的風格,分明意思隻是通知我們,並不是在征求意見。
先前我一直都覺得宋璟這個人挺好相處的,但我現在忽然就看出一點問題來,他作為一個在南平叱吒風雲的人物,恐怕還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相處。
話音剛落,敲門聲就已經響起了。
既然他來得這麼快,我要真的正襟危坐來迎接他,反而顯得太刻意。我索性把手裏的吐司繼續送到嘴裏去,咬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