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做官了,伏魔軒轅(1 / 2)

(已恢複)

“采臣,你要幹什麼。”

謫仙小倩盯著書生寧采臣,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書生寧采臣卻是淡笑開口道:“小倩,不用怕,我不會自尋短見的,隻是想開了罷了。

其實隆帝說的沒錯。

當初我修出一口浩然氣,隻是為了救下你,可從一口浩然氣,到佇立的浩然天柱,如果隻是為了獨善其身,這兩者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之所以這三年我辭家別母,遊曆九州,到底還是存了那份念想。

入朝堂,報胸中所願。

修身齊家之後,讀書人當思治國,平天下。

就一如當初隆帝重用的張首輔那般,裱糊王朝,死亦諡文忠。

甚至更進一步,做到張首輔都做不到的地步,平定天下,誅滅四夷,博一個死當諡文正。

讀書人,誰又能抗拒文正二字,這是對十年寒窗,滿腹經學,最大的肯定。

但一旦存了這個念想,就注定隻為君王附庸,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任他白發生。

君王還在天下前,文正到底至尊允。

對啊,臣怎可與君為敵,我立文心之時,就已然出了岔子,就怪不得如今,一道旨意,就能讓我文心碎裂。

現在想來,垂拱而治,群龍無首,不過是奢望,是在求思帝當真迫於形勢,不予追究,先抗外敵。

可事實上,所謂的外敵普渡慈航,就算妖族之身畢露無遺,也一樣可以讓思帝聖旨下,夷兩姓兩族,也要斬人保妖。

若當真兵臨城下,到底也不過是一道旨意罷了。”

書生寧采臣麵色頹唐,長安豪言,治世之夢,被從根本上否認,根本不可能實現,他又如何能夠意氣風發?

“既然知曉自身位置,何不棄暗投明?”

隆帝本不想搭理這個根底上就不可能與他為敵的讀書人,可是如今局麵僵持,書生寧采臣已然成為了關鍵點,隻是不能出手還不夠,策反其為己所用才更加保險:“不過就是文正之名。

隻要你出手,日後便可以朕之門生,得朕傳夢之名入朝,屆時你若當真能裱糊江山,乃至平定四夷,朕許你文正諡號,甚至許你一尊城隍王爵之位。

你要知道,在朕的謀劃之下,借助妖族天意,城隍王爵之位,會再度光複**相之力,長生久視。

屆時你便是千古文人之表,朕亦是接續重用張首輔之後,再啟名臣,徹底成就中興之君,君臣相得一同受萬民千秋萬代稱頌,豈不樂哉?”

“如果這就是文正,那我要這文正,又有何用?”

書生寧采臣嗤笑道:“中興之君,你這麼執著於中興之君。

可神帝,光帝,熹帝,思帝,他們就不想做中興之君嗎?

是你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你在怕,你怕若是沒有光環加身,你會夜不能寐,你會被太祖和父輩指著鼻子罵,所以你效仿永樂大帝,你要證明你自己是唯一的中興之君,接續了大明江山,你才會心安。

可永樂大帝固然得位不正,私德有虧,但他大是大非,最是清楚。

帝都遷都,直麵北方,恐前朝卷土重來,是天子守國門。

可你為了中興,你在做什麼,你在與妖族共謀,你在讓妖食人,你讓妖上朝堂!做你的傳夢弟子,就算得了文正,我也嫌髒!”

書生寧采臣痛罵隆帝,愈是開口斥責,口中鮮血愈是流淌。

他的文心,他的抱負,從決定與隆帝對立,不留轉圜餘地之時,就已然絕斷了。

既然如此,那何不更痛快一些!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書生寧采臣咳血不止,目光追憶,憶當年年少時:“這是阿母教我的第一首詩詞。

她跟我說,隻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郎,讀書能當官,而當官,就是貴人。

這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官員,哪一個不是讀書人。

書,就是讀書人的刀,是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刀越鋒利,刀客就越強。而書讀的越好,你就是越大的官,

可當我長大了之後才知道,書,隻是一塊敲門磚,朝堂之上的事情,永遠不是簡單的學問高低,就可衡量。

蠅營狗苟,才是常態。

但我還是想當官,不僅想當官,前不久,我還想當宰執天下的首輔,當最大的那一個官。

因為我覺得,我能改變這個世界,讓所有幼時立誌於學之人知曉,幼時所想,便是現實,道理理當如此,學問越高,越是官極。一分努力,便是一分回報,十年寒窗,必有回響。”

說到此處,書生寧采臣麵色暗淡:“隻可惜,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

臣不與君敵。

但,民卻可怨君。

這也是寧兄,或者說諸葛兄與我的浩然正氣最不同的地方,他的浩然正氣之中,有萬民怨氣,還是與君為敵的萬民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