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父最擔心的,是女兒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了,平時雖然要強了點,但心性很高,在恒遠這麼一個小公司裏,給別人端茶倒水,居然呆得住幾個月,那就是有些蹊蹺了。
眼前這年輕人,倒也還算不錯,但金父並不喜歡生意人,尤其這種年紀輕輕就有了點錢的,看看外麵這社會吧,男人有了錢,受到的誘惑實在太多了,再說這個小楚年紀又不大,很容易失之輕浮的。
剛才說什麼“五年進入百強”,那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一個例子了,他聽得心裏不住地冷笑呢,開什麼玩笑,你一個私企的小老板,也真的敢說啊。
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商人,而且,是那種沒什麼名堂的商人,眼下像小楚這樣的商人,雖然也算得上薄有家產了,不過,門第之間,肯定還是要差了一些。
至於說,恒遠這個公司,真能達到全國百強企業的話,倒也還勉強配得上小瑤了,不過,這可能麼?
由此,他更琢磨起小楚是如何誇出這個口的事,在他想來,肯定是小楚為了獲得女兒的好感,隨口說說的,畢竟,小瑤是很要強的,做父親的明白這點。
金瑤可是記得老板是為什麼說起這事的,起因還是自己為了幫父親求情治病,以五年的賣身契,換來了這個承諾,當然,她並不認為那是個賣身契。
可父親前些日子追問起來的時候,金瑤怎麼好意思把裏麵的事情一一說明?所以,她的含混其詞,更坐實了父母親的擔心:小丫頭春心動了!
平心而論,金父對楚雲飛並沒有什麼偏見,甚至可以說,還有點賞識,畢竟,年少有為的人不多。
但這個賞識,在涉及到女兒終身大事的時候,基本上可以是忽略不計的,他政壇上的朋友也不少,老高的兒子就不錯嘛。
當然,女兒如果願意等等,當父親的也不著急,怎麼說也是自由戀愛的年代了,這個小楚想娶小瑤,自然也是可以的,前提是:你先把企業做到百強再說吧,到時候沒人會攔著你們。
有了這樣的認識,金父才如此地執著,一定要把治療費用結算清楚,他不想領小楚的情。
楚雲飛也為對方的執拗而困惑著,不自主地就想看看金瑤的表情:你拿五年的合同,換了免費治療了啊,怎麼,沒跟你父親說麼?
金瑤早被父親氣壞了,父親不聽她勸隻是其一,最關鍵的是,她也隱隱覺出父親不願意欠情的理由了,一時間方寸有點亂,隻能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看到金瑤不吭氣了,楚雲飛刮刮鼻子,笑笑,“嗬嗬,金叔叔,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跟外人比的,你要真想出錢,隨便給兩個好了,我確實是沒打算收錢的。”
“那怎麼可以?”金父真是固執得可以,“上次你跟別人怎麼收的?把零頭抹了,金叔叔就領你的情了。”
看到楚雲飛欲言又止,他偽作不開心的樣子,臉一繃,“怎麼,怕金叔對你有成見麼?還是怕金叔出不起錢?以後還想不想給金叔治病了?”
其實,他心裏確實有一點點不開心的。
楚雲飛真的無語了,轉頭望向金瑤,揚揚眉毛,那意思很明顯:你跟你爸說吧。
金瑤哼了一聲,不過她也知道,這話隻能自己來說,“楚總收的零頭,夠在CBD裏買一層寫字樓,爸你看著給吧。”
“這是零頭嘛,你說整數……”金父剩下的話,活生生地咽進了肚子裏。
他愣了半天,嘴裏下意識地念叨,“呃,一層樓?CBD……”
良久,他才反應過來,輕輕笑了一聲,“嗬嗬,小瑤你就會搗亂,讓人家小楚說嘛,我是你爸哎,有你這麼騙人的麼?什麼病要得了那麼多錢?誰又出得起那麼多錢?是吧,小楚?”
“誰騙你啦?”金瑤自然知道自己的老板不合適回答,再說父親不相信自己,她也很委屈,早跟你說了很貴的,你就是不相信!
“七色彩虹的股東,有那麼多錢吧?楚總請人家住宿,都安排到萬緣山莊一號區,住了19天!”
萬緣山莊?金父雖然很少親自買單,但這一等一的消費場所還是知道的,至於說價錢,一號區住上小二十天,幾十萬肯定是有的。
這還隻是免費的接待!
“哦,七色彩虹,”他點點頭,明白了那美國人的身份,似乎想起了什麼,主動回避了關於費用的話題,“不就是上次來內海的那幫人麼?你還要我把童思遠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