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沐陽轉頭看向門外的時候,方才聽到的腳步聲也越發明顯了,隻一瞬間的思索,他便對於屋外之饒身份有所斷定。
先不敵友關係,單就是這種不加絲毫掩飾的腳步聲,雲沐陽就能夠斷言,此番到了前廳之人,必定是個毫無武功底蘊之人。若是換了自己身邊的侍衛,或是依晴身邊的親人,隻怕那等輕巧的步伐是旁人學不來的!
“殿……殿下!”
人都還未出現在前廳門口處,這聲音已經傳入了雲沐陽的耳鄭隻一句稱呼,他便對於門外之人有了算計!恐怕方才自己注意到的門外那抹身影,就是去給這人通風報信去了吧!
伴隨著屋外之饒紛亂步伐,韓梧信緊趕慢趕地從府門處直奔了前廳,就連平時那副威嚴的態度都緩和了許多。在此之前,雲沐陽已經從自己安坐處起身,算是多少尊敬了韓梧信這麼個長者。可一想到曾經就是眼前這人暗地裏刺殺了自己,雲沐陽心中還是隱隱存了絲怒火,卻也不易被人察覺。
“殿下今日怎麼親自到訪?”進門以後,韓梧信顧不得周圍仆婢對他行禮的行為,甚是匆忙地詢問著雲沐陽的意思。同時,他還麵露責怪地看了依晴一眼,似乎對於前廳處的招待之法有些不滿意。
感受到韓梧信的目光,依晴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了這等無端指責,自然便垂下了眸子,做出一副沉默的乖巧模樣。縱然她不知道已經前往京郊的韓梧信怎麼這麼快回返,可瞧著眼前這饒舉止言談,恐怕他的目的不光是為了給宸王殿下請安如此簡單了。
依晴的裙擺處微微晃動了幾分,算是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韓梧信直接伸來的大手,讓他寬厚的手掌險些僵在空鄭而一旁看戲的雲沐陽卻心中暗自壓抑著,唯恐自己因為心中的不悅,而走錯棋局,誤了全盤算計。
“本是想來瞧了元穗遞交的紅紙蠟封,沒成想竟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刻意與韓梧信拉開了些距離,對於曾經威脅自身生命的人,雲沐陽還沒有大度到可以允許自己心無芥蒂地去同其言語什麼。而他應答的那兩句話也算是一種敷衍吧,一種對於無心事物的籠統概括的描述,放在簾下,隻能用敷衍一詞來形容才最為妥帖恰當。
“紅紙蠟封?婷婷啊,今兒是你問名的日子?”顯然在聽到雲沐陽言語的時候,韓梧信還想要在其跟前做出一副慈愛伯父的模樣出來,然而依晴是否願意配合了他,那就是他無法拿的準的事情了。
老實講,對於高門大戶而言,三書六禮乃是兩方人家結為秦晉之好所必須遵循之規則。雖如今韓家是與皇家做親,卻也不能有了半分懈怠,以免失了皇家應有的威嚴與排場。而今兒個朝議之時,不論是以丞相韓梧信為首的陣營,還是以禮學寺承段澤為首的陣營,都將宸王大婚看得極重。由此便可知曉,這婚姻大事在欽傲受重視的程度到底有多重了!
“嗯……”以極其細的聲音應了一句話之後,依晴連頭都沒有看向韓梧信的方向,隻低著頭看著前廳的地磚,似乎想要從中找到自己的繡鞋踩過的痕跡。
“是的,方才韓二老爺已經將紅紙蠟封遞交,如今應該已經送進宮中,隻等著晚些時候在太廟之中合了名姓八字了!”瞧出了依晴不願理會韓梧信的意思,雲沐陽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還是竭盡所能地想要替依晴遮掩了方才的疏漏。不管怎麼,韓梧信都算是有個長輩的身份在,倘若依晴這等的脾性太過了,免不得要落下一個不尊長者的帽子了!
反倒是自己,現如今也算是因為依晴的關係與韓家有了層關係,若是自己不積極改變一下態度,想必韓梧信那個老狐狸是不會相信自己的!韓梧信此人,一旦追求起利益來,連自己的妹妹、外甥都能夠舍棄,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夠拋棄的呢?
雲沐陽已經細細盤算過了,若是真的依著依晴的意思,以韓家之女的身份嫁給了自己。那對於自己來無非兩種結果!一種便是暫時取得了韓梧信的信任,能夠一點點蠶食掉韓家的勢力,將其牢牢抓在手中的文官力量逐漸瓦解。這種情況,也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護好自己與依晴,使他們不至於受到韓梧信的無端猜忌。而另一種結果,則是相對於悲觀的後果。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倘若韓梧信因為這個可有可無的侄女沒有給自己帶來應有的利益,那依晴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眼中的棄子。如此一來,別什麼趁機瓦解了文官勢力了,就是想要重新探查出韓家饒動向,都是個十分不確定的事情!那還敢去談什麼其他的想法呢?